最近一部以「越戰」為主題的電影,雖然說是戰爭主題,但是都以回憶片段、間接敘事方式述說一群老兵為一個不認識的「救命恩人」爭取美軍最高榮耀:榮譽勳章(Medal of Honor),幾經波折後完成任務。
電影中主要討論的內容:「美國空軍空降搜救隊」(United States Air Force Pararescue,搜救員稱Pararescue Jumpers,簡稱PJ ),威廉‧皮森伯格(William H. Pitsenbarger),以及歷經越戰後的老兵們的「創傷症候群」(PTSD),成為串連整個電影的背後故事。
美國空軍空降搜救隊成立於1946年3月,在二戰前美國軍方就有認知到一個事實,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歐洲空戰影響,需要一個負責專職搜救飛行員的單位並能給傷兵治療,隨著二戰爆發,轟炸機開始投入戰略轟炸,以及戰機成為重要的武力下,空中救援開始成為軍隊不可或缺的單位,並能在戰場上發會重要關鍵作用。
二戰後開始隨著搜救隊的成立,在韓戰發揮了重要的功能,同時也是直升機開始出現的時期,首次出現以直升機搜救飛行員的雛形,盡管當時還沒有進入成熟階段,也預告了未來直升機的地位無可或缺。
越戰開始,美國也開發不少款直升機型號,其中以「休伊」直升機(UH-1)為主要通用款,也是最具美國代表特色的飛行器,美軍也因為戰爭需要,開發出主要通用戰術,用直升機實施兵力投送的戰術概念,地面作戰部隊的空中機動戰術,同時也增加各種戰術運用,包括空中協同指揮、空中火力突擊、空中補給、快速兵力投送以及戰術偵查等,也因為這些戰術在戰場上橫掃北越軍獲得極大優勢,成為至今各國軍方的直升機單位「戰鬥教材」
直升機的重要性提高,對空軍空降救援隊的需求也不斷擴大,直升機不只是空中運輸和武力支援外,也是傷兵後送或後勤補給的重要工具,但直升機面臨敵軍火力時缺乏掩護下相當危險,美國空軍擁有的直升機如「HH-3E 歡樂綠巨人」(HH-3E Jolly Green Giant)和「HH-53 超級歡樂綠巨人」(HH-53 Super Jolly Green Giant)等來自賽考斯基(Sikorsky)系列的重型直升機,提供空軍空降救援隊戰場傷兵、飛行員救援後送等,之所以會稱為「歡樂綠巨人」在越南戰場的草地降落時,經常在地面留下類似巨人腳印的痕跡,讓當地美軍戲稱這樣的綽號。
美國空軍空降搜救隊隨著戰爭型態的改變,雖仍舊有救護的任務功能,但也加入特種作戰的訓練,包括傘訓、戰鬥潛水、水下作戰、戰術訓練,並且要有重要的野戰醫護基礎,戰鬥創傷救治、野戰小型手術和藥理學概念等,一旦通過訓練將獲得栗色貝雷帽,正式成為搜救隊一員,表達在援助遇難者中的奉獻精神。
電影中重要的靈魂人物─威廉‧皮森伯格,曾在越戰期間出動300多次的飛行救援任務,救援落難飛行員和傷兵後送,1944年生於俄亥俄州皮夸小鎮(Piqua),在他當時中學畢業前曾計畫要加入美國陸軍綠扁帽部隊(Green Berets),但遭到父母反對,畢業後加入美國空軍,1963年自願加入美國空軍空降搜救隊,並且他也完成了軍事訓練,分發到加州漢米爾頓基地(Hamilton Airfield)服役。
1965年他被派往越南執行臨時任務,他自願派往南越西貢(Saigon)的邊和空軍基地(Bien Hoa Air Base),隸屬第38空中救援隊,他所搭乘的直升機「卡曼HH-43哈斯奇」(Kaman HH-43 Huskie)作為機場附近救援的空中載具。皮森伯格搭乘這款直升機,完成了250多次的飛行救援任務,其中利用直升機垂吊方式救援了一名困在地雷區域的南越傷兵,因次獲得了殊榮,榮獲美軍空軍勳章和南越政府的棕櫚銅勳章和功勞十字勳章。
直到1966年4月11日,他再次接獲救援任務,前往西貢以東56公里處的叢林區「沙錦美」(音譯, Xa Cam My),當時有美軍執行「阿比林行動」(Operation Abilene),涉及當時滲透南越領土的「南越南民族解放部隊」(又稱「越共」Việt Cộng, National Liberation Front),武裝勢力不僅威脅南越西貢政府的安全,也威脅到美軍第1步兵師、澳洲皇家軍團第1營和紐西蘭皇家第161砲兵團的防線,甚至也有情報稱越共可能擁有強大武裝,並能突擊造成重大傷亡,但是無法確認這些越共有多少兵力,因此美軍高層決定以第16步兵團查理連(Charlie Company)作誘餌,引出越共D800營的兵力,但這個作戰行動卻造成美軍重大傷亡。
在美軍查理連進入叢林開始,就遭遇越共的伏擊,但不久後整個連就遭到越共包圍,越共狙擊手在叢林上方狙殺美軍大兵,強大的越共壓制火力讓他們陷入險境,當連上指揮官發現自己的單位遭到孤立後,緊急調度砲兵火力壓制和掩護,卻一時的誤報座標,讓連上兄弟死傷慘重。這時候的皮森伯格也接獲他們的「求救」,前往戰區救援,抵達該區上空時,冒著越共與美軍的槍火之間,他一人直接垂降到地面,一方面緊急治療傷兵,也一方面指揮其他人將傷患帶離戰區。
這時他已經把多名傷者送往直升機上,但是直升機被越共攻擊,在地面上的皮森伯格要求友機立刻撤離,並留下他自己一人在戰場上繼續急救其他傷患,並且活用野戰生存的知識,把樹藤和樹幹做成簡易的擔架,讓傷兵能獲得治療與休息,當彈藥不足時,他蒐集已陣亡士兵身上的彈匣和子彈,並且分發給其他士兵對付越共。最後,他也跟著拿起步槍對付敵人,在當天夜晚繼續搜尋其他失蹤的士兵們,就消失在叢林中,直到隔天,被人發現他已經倒臥在樹下,才知道他被越共的狙擊手擊中頭部身亡。
盡管如此,當增援部隊到來時,約有60多名的查理連士兵活了下來,年僅21歲的皮森伯格的犧牲,換來其他弟兄的倖存,這項功績也該獲得應有的殊榮,只是陸軍高層認為他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的殊榮,被降級到只有「空軍十字勳章」的功績。
直到過了30年的歲月,和皮森柏格共事的同袍開始積極在美國退伍軍人相關部門奔走各地,極力爭取獲得榮譽勳章的殊榮,2000年起,在美國空軍國家博物館正式把皮森伯格的榮譽階位提高,並頒發榮譽勳章給他的父母們,皮森伯格成為美國空軍第59位獲得榮譽勳章的將士。
電影當中也描述許多越戰老兵因為歷經戰火的生死歲月,開始出現各種創傷症候群(PTSD)的心理問題,美國在60到70年代歷經越戰的時間,讓社會陷入反戰、反體制的抗爭活動和不滿情緒,當時媒體播報越戰的狀況,讓民眾得知戰場上的實情,也讓民眾了解戰爭的野蠻和血腥,媒體對戰爭情況的推波助瀾,讓政府陷入很大的困境,也使得美國政府開始控制媒體。
年輕人不願上戰場和排斥服兵役,使得不只社會,連軍中也出現吸食毒品、大麻來自我逃避,嬉皮文化也出現在各個文化階層,美國社會也出現種族問題、左傾階級運動,讓社會變得更加分裂。
這些從越南戰場歸國的老兵們得不到歸屬感,即使已經卸甲歸田,卻無法讓內心獲得任何平靜,當時的社會卻對這些老兵們產生排擠效應,例如說曾有一名越戰老兵在自己家附近採買生活用品時,卻遭到民眾百般刁難,甚至在街頭與民眾暴力相向造成的社會問題,以及心理上無法承受過往在戰場上的轟炸、槍砲攻擊和高度緊張的狀態,卻無法融入和回歸平常社會上而自殺也是時有所聞,作噩夢或缺乏對生活的自理問題,也成了這些越戰老兵的常態。
越戰對美國社會造成長久的心理傷痕,直到今天美國在海外作戰時依舊出現不少士兵陷入這些創傷症候群,在2003年後的伊拉克「自由行動」中,美軍在伊拉克所面對自殺攻擊層出不窮,心理創傷問題也跟著出現,從戰場歷劫歸來的傷兵們,同樣的心理問題困擾著自己的生活作息,久經沙場的士兵們,也陷入「英雄落難」的窘境。美國政府也曾意識到軍人心理需求的問題,在越戰以後也發展出「心理衛生」的建設課題,例如:臨床心理學、心衛工作程序、軍隊牧師制度、心衛人員篩選和訓練、心衛工作實施方式、以及倫理議題等,功能如同台灣的國軍「輔導長」制度功能,用以協助士兵的心理建設和心理健康發展。
畢竟士兵也是人,是有情緒心理的活人,並非一個冷血殺手,軍中所發展的心衛建設的制度,除了建設和維護人心的健康基礎,也避免發生負面的自殘事件和傷害衝突,未來軍隊的輔導需求是重要課題,也因為美國曾歷經過重大的越戰後的心理創傷,更需要強化士兵的心理建設,電影《鋼鐵勳章》所帶來的不只是描述爭取一個士兵榮耀的故事,更是讓觀眾知道在沙場的老兵們心路歷程,這些年來老兵們追求的不只是一個名譽,更是想要巡球一個內心平靜,畢竟歲月催人老,老去的士兵所承受的折磨比起挨子彈更加疼痛難耐,也期望自己能夠真正得到一個平靜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