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我在我的頻道上(編按:影片放置於文中及文末)已經多次向大家介紹與揭露洋五毛所製造混淆概念的言論跟背後金流,比較有名的像是火鍋大王、蛋不力、鬼佬 60、Fernando/FerMuBe、Barrett 等,中國依然在用一般人無法想像的方式積極招募洋五毛。
在 2001 年加入 WTO 之後,中國正式在世界舞台崛起,大量外國人前往中國就業就學,提供了中國大量外國語人才,中國政府也積極收買外國人,再配合中國官方大外宣戰略——「說好中國故事」,迎來了洋五毛的網路時代。
疫情大流行之後雖然有許多外國人離開中國,但解封後中國依然在著手佈局新一代的洋五毛宣傳機器,即便近年來明顯感受到民主陣營的國家對於中國戰狼的批判聲音有明顯增加,但中國對於擴大自己在全球的輿情控制的佈局也不斷在擴大。
中國也非常了解,民主國家的民意與輿論是流動性的,甚至是可以用大量的重複式宣傳去顛覆真相。
所以實際上輿論戰場被中國所主導的狀況令人十分擔憂,至今為止 TikTok 的影響力仍然在擴大。許多歐美國家的政治人物甚至為了接觸更多年輕的選民,也開始選擇用 TikTok 來作為自己的宣傳管道之一。
這不免讓人擔心,為了成為新一代的政治新星,政治人物是否在社群媒體上就要開始對自己進行思想審查。而之前美國國會的聽證會,TikTok 執行長周受資就已經隱晦表示演算法及曝光是受到人為操控的。
直到現在,中國利用最新科技、社群平台和洋五毛,以文化為掩護,重新包裝意識形態,對全世界進行更大規模的輸出。
而中國除了透過 TikTok 的影響力之外,他們對於其他媒體平台也利用各種方式在進行控制,比如用廣告贊助的方式去影響社群平台對特定言論的打壓,或是出動官方與民間的網路大軍、海外網路自干五對異議人士進行圍剿,比如放任小粉紅對海外流亡的異議份子與家人進行網路霸凌、對反共的 KOL、頻道、粉專進行惡意檢舉。
同時中國也在全球招募更多來自不同國家的外國人、洋五毛,以多語種的方式,積極散播親中、親俄言論,散播疑美論、仇美論在各式各樣的社群媒體、網路論壇等平台。
甚至利用中國大學的國際學生網,當作潛在人才庫,將學中文的外籍年輕人培養成年輕、多語言、善用社交媒體的影響者。
比如說《中國日報(China Daily)》一位來自喀麥隆的北京大學博士生 Joseph Olivier Mendo’o 復述著中共官方對於新疆棉花產業的敘事,同時聲稱新疆人民相信政府照顧他們。
Joseph 在影片中強調「So I saw some villagers, they’re happy, they are very fine with it, it works for them.(所以我看到一些村民,他們很高興,他們對此非常滿意,這對他們有用)。」
中國利用各種需要流量與金錢的外國人來對牆外世界做輿情控管,並運用這些「洋五毛」的語言能力去打壓任何對中共政權不利的負面新聞,例如義大利影音部落客瑞麗(Rachele Longhi)。
在中國駐澳大使館 2021 年 12 月分享的一段影片中,她在「官方陪同下」在圖博拉薩的一所寄宿學校拍攝一整天的體驗影片,她透過影片展示寄宿學校「美好的一面」,並協助中國對英媒《BBC》的圖博報導進行批判與反擊。
這位義大利網紅,在抖音,西瓜影片、嗶哩嗶哩、TikTok 和 YouTube,擁有 300 多萬粉絲,算得上是一位非常有影響力的網紅。而她在做的事情就是中共政權過去在大外宣所下達的指令「講好中國故事,呈現一個可信、可愛、可敬的『真實』中國」。
但實際上在今年 2 月,三名聯合國獨立人權專家才提出警告:中國透過寄宿學校系統政策在文化、宗教和語言上同化藏族人,影響至少約 100 萬名藏族兒童。不過在這個義大利網紅的影片中也不小心露餡,她參觀的學校的大部分課程都是用中文授課,學生只接受「初級藏語」教學,剛好與人權學者指出的問題不謀而合。
而實際上,將兒童自父母身邊剝奪,或是減少父母與兒童相處時間,並利用黨指定的學校系統去對兒童進行同化、洗腦、文化消滅、種族認同消滅的行為,在蘇聯佔領區就已經行之有年,目前在立陶宛維爾紐斯的「蘇維埃人 Homo Sovieticus」展覽中就有相關展示。
同時在冷戰結束後的世界,人們以為共產主義終將走向滅亡,因此民主國家在近幾十年的教育中,鮮少提到關於共產主義這些意識形態的包裝與宣傳方式。
而在巨量的錯假訊息中,那些分享真實人權狀況的人權學者的警告、世界歷史的真相、甚至實際在這些獨裁國家統治、佔領的地區真實情況,卻極少人知道。
回到洋五毛的問題,通常這些「洋五毛」或是說外文的中國 YouTuber,實際上可能直接受僱於中共官方背景的媒體公司,或是直接受雇於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或央視(CCTV),但是觀眾卻無法透過任何方式去判定這個網紅、YouTuber 或是 KOL 是否為獨立創作者,或是是屬於中資媒體支持的「表演者」?
甚至,X 平台也就是推特,在被馬斯克(Elon Musk)買下後,原本對於媒體贊助的帳號會做標記的規定也被撤銷,過去為提高境外勢力對政治宣傳影響力的透明度所做的努力又倒退回去了。
像是安柏然(Andy Boreham)過去我曾經揭露過這位洋五毛對未成年的不當言論還有混淆概念的言論,曾經他在推特上就被推特官方認證為中國官媒宣傳帳號,他還為此發文表示被推特認定為中國宣傳機器而「感到驕傲」,但現在你完全無法從 X 得知他與中國的關係。
另外,CGTN 甚至還創立「Global Stringer」(全球特約記者)媒體平台,並經常使用外國人提供的親中內容當新聞。截至 2023 年春季,「全球特約記者」的數量達到 744 名。
而且 CGTN 會根據這些全球特約記者上傳的內容品質給予「獎金」。而根據報告指出,Global Stringers 首頁的精選影片中 5 分之 4 是針對美國的負面故事。內容除了嚴重傾向親中國的敘述,還特意聚焦在美國的社會問題。
中國當局不只運用影音創作者和 KOL 網紅,同時也利用外媒跟國際記者散播宣傳敘事。這種做法與海外媒體合作,或其他方式的雙邊交流,中國官媒的敘事宣傳內容,就可以享受到外國媒體放大、更無聲、更有隱密性的滲透。
舉例來說,《新華社》與義大利最大通訊社《安莎社(ANSA)》的合作協議就是一個經典案例。雙方在 2016 年簽署合作協議,接著在 2019 年習近平訪問羅馬期間達成進一步協議之後,《新華社》就能夠在《安莎社》的官方網站上無縫插入自己的內容,甚至不需要放上《新華社》的標誌,或編輯免責聲明。
這種做法基本上等於宣告這間義大利具有新聞權威的老牌新聞機構的社論就跟中共的外宣沒有區別,披上義大利媒體的外皮發揮了非常重要的隱蔽作用。即使在 2022 年已經宣告《新華社》與《安沙社》的協議已經被廢除,但是之前所公開的新聞影片到 2022 年底都還出現在官方網頁上面。
除此之外中國還會舉辦各種宣傳比賽,提供各種國際電視台、國際媒體參與說好中國故事的合作計畫,華納兄弟探索集團副總裁,大中華區和東南亞區總編輯魏克然(Vikram Channa)在 2022 年 12 月舉辦的「我的中國故事:大灣區」競賽啟動儀式上表示,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的最佳方式是透過合作的方式。
魏克然加入了競賽的專家評審團, 同時還有其他高層工作人員也曾在其他版本的「我的中國故事」比賽中擔任過評審。甚至迪士尼旗下的《國家地理》也被列為煦方國際傳媒「我的中國故事」大賽的「全球戰略合作夥伴」。
這個北京煦方國際數位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簡稱「煦方國際傳媒」,中國外文局原融媒體中心)是中國外文局直屬副廳級單位,也是中國外文局傳媒產業分會召集單位,專門從事多語種行動化、社交化、視覺化新媒體產品的規劃生產與國際傳播,並為各級地方政府和外向型企業提供中國主題國際傳播解決方案。
以上的合作方式我相信很多人是第一次聽過,而且也會對此感到非常驚訝,因為幾乎我們所聽過的媒體行業基本上都與中國官方支持的傳媒合作,且中國外宣非常了解如何為外國人與外國企業創造商業合作機會。而一但這種合作關係開始成為這些外媒所仰賴的經濟來源之後,他們對於作品的思想審查、意識形態,也將會由中國所主導。
到目前為止,民主國家對於中國上述的滲透手段也只能對學生用勸導的方式,或要求媒體平台給予識別標籤等非常柔性的政策。我認為在媒體合作上也應該要針對中國與俄羅斯等特別具有意識形態與宣傳敘事輸出的國家進行商業合作上的限制與監管,對於個人與中國傳媒合作等方式也要給予更高的門檻與相關法規,甚至要對其資金來源與金援方式做反洗錢等調查。
這是一個極度龐大的國家宣傳機器,而目前參與的人數量也非常龐大,如果現在沒有針對這些潛在的危機進行任何風險管理,反而對於真正的言論自由會有非常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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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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