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2012 年開始倡議的「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AfCFTA)有 2 個目的:建立泛非洲經貿合作的架構、改造經濟結構並解決非洲貧困問題,之後相關協定在 2018 年陸續獲得非洲國家簽署,並在 2021 年正式上路,不過以目前的運作成果來看,似乎應驗了一句網路趣聞:中國或成最大贏家。
長久以來,非洲主要的經濟活動都延續自早年殖民時代的貿易足跡,亦即將內陸開採的原物料向經濟發達的國家出口,無須加工,遑論製造為成品,導致非洲本地一直有工業化程度不足的問題。此外,儘管非洲大陸擁有 13 億人口,各國之間的交易量卻少得可憐,這也是非洲經濟結構有待改善的一大特徵。
相較於歐美提供非洲國家援助或貸款時,總會附帶一些改善人權、防治貪污的條款,中國在非洲卻是以「有別於西方、重視平等、創造共榮」的扮相粉墨登場,獲得非洲國家的熱烈歡迎。2017 年全非洲超過半數以上的土木採購工程合約,盡皆落入中國企業之手,當年在非洲各地營運的中國企業高達上萬家,2018 年全球承諾超過 1000 億美元協助非洲發展基礎建設,其中光是中國承諾的額度就超過了四分之一。
中國目前已經是全非洲最大、最顯眼的貿易夥伴,在非洲的交通建設、通訊網路……等方面取得主導地位,來自深圳的傳音控股在東非行動電話市場上享有 40% 以上的佔有率,源自北京的四達時代是非洲主要的付費電視業者,在 30 個以上的非洲國家擁有超過 1000 萬的訂閱戶,有時甚至會看到非洲的路標上大剌剌寫著中文指引。
中國在非洲投入大量資源是具體事實,但是中國真的是重視平等互惠的貿易對手嗎?從 2000 年開始,非洲對中國的貿易量就不斷上升,2017、2018 年雙邊貿易金額分別是 1550 億美元、1850 億美元,但是這 20 年來,非洲對中國的貿易卻一直呈現入超狀態,光是 2019 年就累積出超過 170 億美元的貿易赤字。事後觀之,非洲吸引中國的優勢除了原物料之外,就是當地的廉價勞力,再加上在國際舞台上拉攏非洲國家的政治考量;換句話說,在非洲投入大量資源的中國,一點也沒把協助非洲經濟自主當一回事。
隨著經濟面對中國的倚賴越來越深,非洲國家開始出現獨惠中國投資者的法規協定,包括採礦權的讓與,或是在經濟園區內排除勞動法規的適用在內。所謂對中國有利的政策,影響所及並不只侷限在經濟層面而已,奈及利亞在 2017 年就曾應中國要求,逼迫台灣代表處遷離首都阿布加(Abuja),2020 年聯合國就香港國安法一事進行表決時,也有 25 個非洲國家選擇支持中國的立場。
經過多年的先期投資,中國企業現在正逐步成為非洲最大的製造業者,並且趕上「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設立的風潮,有望在 13 億人口組成的市場中攻城掠地,讓真正非洲當地的製造業反倒望塵莫及。
不過,「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本身也有相當多內部問題有待克服,諸如欠缺治理能力的部分國家、不時出於政治因素做出封閉邊界這種違反協定的限制,再加上在中國因素干擾下,對經濟表現不滿的各國民眾是否會施壓退出協定,甚或是以美國為首的集團為了圍堵中國而要求非洲國家選邊站……等等;才剛上路運作超過半年的「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會不會真的讓中國成為最大贏家,就交給時間去做最終的檢驗。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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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發非洲市場?《外交家》:中國只是拿非洲來恢復國際尊嚴
新聞來源:
2021/08/19 Foreign Policy China Is the Biggest Winner From Africa’s New Free Trade Bloc
2020/04/23 Quartz Africa Trade between China and Africa dropped 14% in the first quarter and could get wor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