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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然一新的韓國總統府:改採「媒體圍訪」強調溝通

韓國總統尹錫悅就任後,和日本首相一樣在上下班時間接受媒體圍訪,試圖顯示出和文在寅政府時期在應對媒體上的不同,並大力強調新總統府重視溝通的轉變。而相較日本、韓國大型新聞媒體正面評價日本首相積極接受圍訪,一位《法廣》東京特派記者在《Newsweek 日本版》專欄指出日本首相接受圍訪可能導致日本新聞自由指數下降。

媒體圍訪」,日文稱為ぶら下がり取材,指稱記者團團圍住採訪對象進行採訪的形式。這不僅會出現在首相官邸等政治場合,也會在體育選手、演藝圈、企業和宣傳活動等。

「我會經常來啊。不能被人民遺忘」。13 日,尹錫悅在新總統府一樓的媒體記者室走來走去,友善的回應記者的提問。 擅長做菜的尹錫悅也答應做辛奇(韓式泡菜)鍋招待大家。 從上任隔天的 11 日上午,他到總統府上班的時候,也答應回覆圍在入口大廳記者們的提問。

尹錫悅在記者室走動(圖/韓國總統府)

韓國大報《朝鮮日報》在 5 月 12 日曾介紹關於日本的「媒體圍訪」,報導中提到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上任半年就接受過超過百次這種採訪,而岸田雖自認「口拙」不太會講話,但據說他也會先聯絡記者室「現在深夜 1 點要下班了,可以和官邸的記者在大廳會面」。還有像是岸田在去(2021)年底 12 月 28 日在官邸入口表示「這 3、4 個月以來感謝大家的關照,明年也會盡政治責任繼續努力,請大家多給我意見」,或是今年 3 月 26 日和美國駐日大使會談後,接受媒體圍訪時回覆「為了讓俄羅斯轉變態度會和國際社會合作,對俄羅斯施加眼裡制裁與壓力」。

就連前首相安倍晉三身體狀況不佳的消息也是從首相官邸入口傳出的。兩年前某電視節目稱「以安倍首相走路的速度從下車到電梯口大約 18 秒左右,但突然變成 20 秒以上」。當時安倍的潰瘍性大腸炎復發。

日本首相官邸是對數十位成為人民耳目的記者透明開放的空間,只要守在出入口,就能知道首相、政府高層和政治家有誰進去首相室,或是今天的會議成員有誰。如果首相很忙也會有不接受採訪直接離去的狀況。但儘管是被媒體批評不好聯繫的前首相菅義偉,至少 1 個月也會答應個 5~10 次的媒體圍訪。報導最後提到和文在寅總統一年只開 1、2 次可以提問的記者會的韓國比起來,簡直是不同世界。儘管如此日本媒體仍然還是在批評「首相官邸本來就應該更透明,比起以前更隱藏了些什麼。」而這則報導在韓國也引起了關注。

韓國總統尹錫悅的其中一個政見就是將總統府從「青瓦台」搬遷到南方約 6 公里距離的龍山國防部大樓。不顧民調有過半反對認為過於倉促,就在 10 日就職當天正式啟用新的總統府。其中一個理由是為了解決和媒體、周遭溝通不夠充分的問題

在大片建地上散落像是皇宮一般建築群落的青瓦台,記者常駐的建築與總統辦公大樓被隔絕開來,接觸聯繫受到嚴格限制。 以往新聞報導中的總統談話是在會議開頭的發言或是透過發言人發布的訊息等,這些內容是單向的,而媒體沒有辦法向總統提問。

新的龍山總統辦公室在同一棟大樓設置了記者室,對此總統府方強調「這當中包含了總統想要加強溝通的意志」。

尹錫悅在總統府大樓1樓的記者室接受記者圍訪。拍照時尹錫悅說桌椅他坐起來感覺就有點小。
(圖/韓國總統府)

在文在寅的前任總統朴槿惠任職期間,也有被批評說總統就連和政府高層之間的溝通也不夠充足。 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總統辦公室和秘書辦公室之間的物理距離太遠,所以這次趕忙整理出來的新總統府當中,主要秘書的辦公室就被配置在總統辦公室旁邊。據說該是根據美國白宮的佈局所設計,讓工作人員可以輕鬆往來總統辦公室。

尹錫悅在 11 日召開的首次首席秘書官會議上強調「只是坐著工作不會完成,必須四處走到鞋子會磨損的程度」,也向秘書官喊話要努力和各部會充分溝通。

倒退的日本新聞自由

另一方面,對於日本岸田首相積極受訪,《Newsweek 日本版》網站上的外籍記者專欄在 19 日刊載一篇由前《法新社》、現《法廣》東京特派記者 Karyn NISHIMURA 的文章,她提到日本新聞自由倒退,並認為是大型媒體自己放棄新聞自由。

作者首先提到 5 月 3 日國際記者團體「無國界記者組織」,發布第 20 屆的「世界新聞自由指數」(World Press Freedom Index),在 180 個受評比的國家當中,日本從前年 66 名到去年 67 名一路倒退到今年的第 71 名。可以看到日本的新聞自由持續在惡化。

文章作者 Karyn 提到她作為記者,對此並不感到意外。雖然日本不是會殺害記者的國家,但事實上日本的新聞自由並沒有完全受到保障。她提到日本大型新聞媒體公司可能不這麼認為,但是身為外國記者的她感受到許多限制。

Karyn 認為主要原因在於大型新聞媒體公司和掌權者之間的關係。媒體作為獨立於行政、司法、立法之外的「第四權」,其角色應該是負責監督其他三權,但在日本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因為日本記者俱樂部的關係,日本大型新聞媒體公司和首相官邸及各省廳形成一種雙贏關係,甚至說是合作也不為過。

分析一下首相如何應對媒體,舉例來說現任岸田文雄首相的態度是去回應大型媒體的要求,這麼做就比較不會被批判,實際上岸田幾乎每天都接受記者圍訪,接受記者眾多的提問,這就和前首相菅義偉有很大的不同。

影片開頭可以看到入口大廳記者正在等岸田首相出來接受採訪

也有花上 40 分鐘接受圍訪的情形,Karyn 說可以提問日本記者應該也感到很滿足吧,事實上就有多家新聞社以正面肯定報導岸田首相主動積極受訪。

但是 Karyn 指出外國記者沒辦法參加這樣的採訪,不管再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向首相提問,而且可能因為圍訪的機會變多,導致一些外國記者可以出席的記者會的次數和時間都變少了

岸田首相雖然有一個月兩次的例行記者會,但以前時間有 1 小時,但最近因為「行程的關係」只進行 40 分鐘左右的狀況變多了。首相在開頭的發言大約會花 20 分鐘,回答提問的時間就只有 20 分鐘,當中有一半是日本記者俱樂部的提問。

因為那些提問內容幾乎全部在事前就告知官邸了,所以首相的回答也是在事前就準備好了。然後抽籤參加的其他記者(雜誌社記者、獨立記者和外媒記者)最多只能提問 2~3 個問題。

日本岸田文雄首相在今年4月時的定期記者會。這次的記者會開頭談話約18分鐘,接受提問時間約23分鐘。
(圖/截圖自首相官邸記者會影片

岸田首相和前首相菅義偉不一樣,岸田會仔細聽取提問以自己的話回答問題,不會唸那些跟提問沒什麼關連的筆記。儘管如此,實際上很多回覆的內容都很空洞,可是記者既沒辦法說「請好好回答問題」也被禁止追加提問。

Karyn 認為這樣的記者會形式完全是妨礙到新聞自由。首相官邸以武漢肺炎疫情為由從 2 年前開始限制可以參加記者會的記者人數。儘管日本社會已經解除了各個層面的行動限制,但首相記者會的參加人數還是沒有回到疫情前的水準。官房長官每天的例行記者會也是一樣。

Karyn 更指控日本政府利用疫情限制新聞自由,且她認為在疫情過後這些限制可能也不會鬆綁。而且大型媒體可能不認為是這種限制下的受害者,所以對此大多大型媒體記者都不會抗議。搞不好他們還認為其他記者不能參加記者會,反而可以提升自身的地位。

最後 Karyn 直言如果日本記者這樣想的話那完全就只是錯覺,她說「媒體放棄媒體的權利就是放棄新聞自由。新聞自由不是政權或企業(廣告業主)給的,是要自己去爭取、守護的東西。日本大型媒體是不是忘記這個重要的前提了呢?」

參考新聞來源:
2022/05/19 産経 尹大統領「一新」アピール ぶらさがり・執務室配置
2022/05/12 朝鮮日報 日本の首相は出勤・退勤のたびにぶら下がり会見…岸田首相は就任から6カ月で100回
2022/05/19 Newsweek Japan  悪化する日本の「報道の自由度」…大手マスコミは自ら「自由を放棄」している
2022/05/13 윤 대통령, 기자실 의자서 “내가 앉으니 작네…김치찌개도 끓일게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