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美媒《華盛頓郵報》本(9)月 8 日的報導,去年夏天突然消失在公眾視野的中國前外交部長秦剛,被降職到隸屬於中國外交部的一家出版社任職。
在秦剛突然消失後,人們熱議他的下落,有人說他被關了,也有人說他自殺了。這些謠傳都沒有被證實,《華郵》報導則指出秦剛人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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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根據兩位不具名的前美國官員的說法,秦剛的地位與他過去曾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親信相比已大幅降低。
據匿名官員表示,現年 58 歲的秦剛,在名義上被安排到中國外交部主管的「世界知識出版社」擔任低階職位。
一位官員說這次降職發生在今年春季,這標誌著秦剛已「失寵」,但也意味著「他解脫了」,「他不會進監獄,但他的職業生涯已經結束了」,這位官員補充說:「這可能不僅僅是懲罰,也是一個警示。」
中國外交部多次拒絕對前部長的下落發表評論,並且沒有回應《華郵》關於秦剛新職位的提問。
作為習近平的忠實支持者,秦剛以破紀錄的速度晉升為外交部長。在他 56 歲時,不僅被任命為外交部長,還被提升為國務委員,這是他的前一任部長王毅,在擔任了五年外交部長後,直到 60 多歲時才晉升的高階職位。
報導引述前美國中央情報局中國高級分析師、現任諮詢公司中國策略集團(China Strategies Group)負責人強生(Christopher K. Johnson)的說法,「秦剛的迅速崛起惹惱了同事,認為他超越了其他人」。
秦剛在 2014 年至 2017 年,擔任外交部禮賓司司長,他在這個職位負責提升習近平在世界舞台上的形象。
2018 年,秦剛被提拔為外交部副部長,2021 年被任命為駐美國大使,他僅在該職位上擔任了約 18 個月,就回到北京,成為自 1950 年代以來中國最年輕的外交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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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剛的快速崛起可能是「戰狼」外交官當中最突出的例子。強生說秦剛「是早期採用這種強硬外交風格的人之一,並因此贏得了習近平的青睞」,「在戰狼蔚為風行之前,秦剛就是戰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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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剛從擔任外交部長的第一天起,就將自己定位為習近平外交議程的執行者,而不是王毅的副手。當時王毅被提升為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主任後,在職位上高於秦剛。
2023 年 3 月中共兩會後、在他擔任外交部長的首次大型記者會上,秦剛呼應了習近平的言論。
當時習近平罕見點名美國批評稱「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中國實施了全方位的遏制、圍堵、打壓」。秦剛則在記者會上表示「遏制打壓不會讓美國變得偉大,更阻擋不了中國邁向復興的步伐」。
曾與秦剛打交道的現任和前任美國官員描述他缺乏資深外交官的外交技巧,且常常無法擺脫「戰狼」模式。
《華郵》報導提到,2022 年 8 月,秦剛擔任駐美大使期間,曾發生過一次緊張時刻。當時,時任美國眾議院議長裴洛西剛結束兩日的訪台行程,而中國一直強烈反對美國高層官員訪台。
為了防止事態升級,在這段期間,拜登政府高層有時一天會與秦剛會面兩次。這在那時候是美中之間唯一的高層溝通管道,因此也特別重要。
當時,美國官員明確表示,美國不尋求對抗,但如果中國採取激進措施,美國將作出回應。在裴洛西離台後,中國向台灣周邊水域發射了飛彈,白宮就此隨即召見了秦剛。
美國官員回憶起在一次緊張的對話中,秦剛似乎威脅中國將「抹去台海中線」,這是雙方長期以來遵守以維持穩定的非官方邊界。
這一言論令美國官員感到震驚,認為這是在升級局勢,並要求秦剛確認這是否是中國官方立場。另一位美國官員則提到,秦剛當時對裴洛西訪台發表了「表演性」的長篇大論,講述裴洛西的行動如何冒犯中國。
但時任白宮印太事務協調官康貝爾(Kurt Campbell)向秦剛表示,「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而是需要精確(表達立場)的時候。」
秦剛的外交生涯閃亮但短暫。在成為外交部長僅 5 個月後,他突然從公眾視野中消失,隨即引發了各種關於他的傳聞。
在去(2023)年 7 月,秦剛正式被免除外交部長的職位,他僅在這個職位上待了 207 天。70 歲的王毅再次回到外交部,接替秦剛。同年 10 月秦剛被免去國務委員職務,中國人大常委會今年 2 月公告稱,秦剛辭去全國人大代表職務,資格遭終止。
秦剛被免職的原因至今仍不明。中國政治分析人士普遍認為,一個主要的說法是他與鳳凰衛視主持人傅曉田有婚外情,而且他們在美國有一個私生子。
由於中國高層官員的私生活受到嚴密保護,個人失德在中國由男性主導的政壇中很少被視為嚴重罪行。然而,傅曉田的名人生活方式,包括她在社交媒體上展示她與全球領袖會面和帶著嬰兒乘坐私人飛機的照片,使得這段關係對中國構成潛在的安全隱患。
有傳言稱,中國懷疑傅曉田向外國情報機構傳遞機密,但這些傳言從未得到證實。而傅曉田和秦剛一樣,已經超過一年未公開露面。
今年 7 月舉行的三中全會上,中共對幾名官員祭出開除黨籍的處分,包含前國防部長李尚福,這些官員被調查出涉嫌腐敗。但公報中對秦剛則提到「接受秦剛同志辭職申請,免去秦剛同志中央委員會委員職務」。
《華郵》指出,公報為秦剛保留了「同志」身份,意指他仍然是中共黨員,暗示了他受到較輕的處罰。這是秦剛還活著的第一個跡象。
美國智庫亞洲協會(Asia Society)中國政治研究員牛犇(Neil Thomas)表示,中共政治局給予秦剛「同志」的稱號,表明他未被開除黨籍,而且可能會被重新分配到一個新的、級別較低的職位。
牛犇也提到,在習近平時代,對於犯下相對輕微政治違法行為的官員也會採取類似的降職措施。
秦剛也並非第一個中國外交官員被降職到外交部轄下出版社工作的例子。前中國外交部部長助理沈國放在 2005 年突然被降調世界知識出版社的總編輯,當時出面證實的正是時任外交部發言人秦剛,對沈國放的降職,他稱這是「例行」調動。官方沒有給出任何理由,外界則謠傳與婚外情有關。
然而,沈國放在他的新職位上仍保持了公開形象,定期發表演講並接受採訪,並聲稱自己對調任原因毫不知情。
世界知識出版社在北京市中心的一條小巷內,有一個對公眾開放的小書店,陳列著中國外交官的回憶錄和習近平的書籍。
《華郵》記者也走訪了該書店,其員工表示,他們從未聽說秦剛在該出版機構工作,接電話的人員也表示不清楚這件事是否屬實。
8 月 10 日,中國領導人鄧小平的前翻譯、中國與全球化智庫副主任高志凱在接受半島電視台採訪時,被主持人追問秦剛的下落。
高志凱先是回答說:「秦剛因為腐敗丟了他的工作」,接著才說:「他在中國的某個地方,你永遠不會再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