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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加索戰爭 對台灣的安全啟示

歷經兩個多月的高加索戰爭,在一夜間以「三方停戰協議」的爭議內容下暫時落幕,亞塞拜然總統伊利哈姆‧阿利耶夫(İlham Əliyev)宣稱這是國家獨立以來一場重大「勝利」,該國首都巴庫(Bakı)街頭舉國騰歡,民眾揮舞國旗慶祝「奪回領土」,反觀在亞美尼亞首都葉里溫(Երևան)街頭當晚民眾不滿戰爭情勢和不平等協議,民眾上街抗議還佔領國會議堂,甚至也打傷了國會議長,他們認為不只被自己人出賣,甚至責怪總理尼柯爾‧帕欣揚(Նիկոլ Փաշինյան)在戰事不利下被迫簽署這項協議,被視為「賣國賊」行為。

這場戰爭的結果,最大的輸家不只亞美尼亞,納卡共和國的亞美尼亞裔居民,還有長期支持的俄羅斯,普丁也在這次別於烏克蘭和喬治亞局勢的狀況下,吃了一記戰略上的悶棍,在停戰協議中,俄國也同意出兵提供納卡共和國的安全與維和,但是協議中納卡共和國的土地除了俄羅斯維和地區外,所有其他的土地必須依時間順序將在12月底前通通「回歸」亞塞拜然,亞美尼亞軍必須依協議撤出納卡共和國,納卡共和國形同「亡國」之名,狀況也相去不遠,而土耳其就在這場戰役中深入高加索地區,將在高加索局勢獲得一個主導權。

土耳其的代理人戰爭

這次最大的贏家必然是土耳其,土耳其長期在海外經營各種代理人作戰策略,在北非利比亞內戰扶持「黎波里的民族和解政府」(GNC)對抗俄國華格納傭兵集團和地方軍閥,透過無人機支援利比亞GNC部隊,也一方面透過外交手段給予GNC一定的支援,使得俄羅斯在利比亞的代理人戰爭中,扶持的東部軍閥哈夫塔(Khalifa Haftar)面臨各種挫敗。

其次,在敘利亞內戰中,土耳其過去先前出兵進入敘利亞北部戰區,卻遭到庫德族武裝部隊打得潰不成軍,在對付伊斯蘭國(ISIS)的態度採取消極,也曾以借刀殺人模式對付庫德族都皆未果,因此開始扶持敘利亞的反對派人士,敘利亞自由軍(FSA)之前在失去美國的援助後,土耳其順勢接手這區域的掌控,代訓和武裝這群游擊隊,提供編制單位成為正規軍的模樣。

在這次高加索戰爭爆發之初,網上傳出多個不明外籍人士,借道土耳其和伊朗邊境的阿拉斯河,進入納卡共和國協助亞塞拜然作戰,並配有不少土耳其提供的武器支援,很顯然這也是土耳其的代理人作戰模式,但是作戰效益不佳,不敵善戰的亞美尼亞軍時常落入成俘虜或狙殺,而這些被俘虜的敘利亞自由軍,就是土耳其帶入高加索地區的雇傭兵。

亞塞拜然在1992年的納卡戰爭中遭遇極大挫敗,論組織、動員和戰術都不如亞美尼亞人,很快地原住在納卡地區的亞塞拜然裔遭到迫害驅逐,最後亞美尼亞人全數戰勝,亞塞拜然對於過去這段歷史恩怨由記在心,如今土耳其扶持下的戰爭達到他們的目的,被視為一種聖戰,未來亞美尼亞人和亞塞拜然人都不可能和平共處,仇恨只會繼續流傳下去,將會是未來高加索地區的「不安定火藥庫」

網路戰和輿論戰

儘管如此,土耳其針對這次戰爭早有所準備,土耳其這次動用網路系統和外交模式,針對支持亞美尼亞的組織或人物進行攻擊,例如在開戰初期,伊朗境內不少支持「泛突厥主義」的境外組織「灰狼」(Bozkurtlar)煽動和破壞市區秩序,反對亞美尼亞人「佔據」故土。這個組織土耳其從未承認其存在,但是在其他國家境內已經在90年起竄出,反對基督徒、庫德族、亞美尼亞人、希臘人和波斯人等,目的就是阻止俄國或伊朗支援亞美尼亞的可能。

組織性破壞和攻擊性輿論出現在各個社群網站和媒體留言區和公眾人物區域等,先前法國發生尼斯教堂殺人事件後,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批評這次的恐怖襲擊,認為謀殺是對言論自由的攻擊,矢言捍衛諷刺畫的權利,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趁勢操作這波輿論,定調為「法國總統對土耳其和伊斯蘭世界的挑釁」,煽動激進伊斯蘭組織發動大規模反法輿論行為,逼得法國總統公開在半島電視台前說清楚講明白。

因為法國先前參與高加索戰爭的停戰協議,呼籲立即促成區域穩定和平,但是這在支援亞塞拜然的土耳其來說,法國介入等於是歐洲地區勢力介入高加索,形成一個絆腳石,土耳其同時策動海外土耳其人在歐洲的僑胞,組織性扶持亞塞拜然僑民,並攻擊亞美尼亞裔在歐居民,以及破壞和攻擊亞美尼亞的社區和大使館,阻止主要國家介入高加索戰區。

亞塞拜然在這次戰爭中多次公布戰場上動態,例如無人機摧毀目標,以及秀出已占據的城鎮、據點、繳械的武器和已死亡的敵方士兵,不僅可以提升己方士氣,也能帶給敵人有混淆軍心的狀況,甚至還多次發布戰場假消息混淆情報,在網路上還能即時透過社群網站公布各種消息,數量大且繁多,鼓舞士兵在疲憊狀態下持續推進目標。

高科技武器

這次的戰場上主要的角色,就是無人機,不論是偵查無人機、攻擊無人機還是自殺無人機,展現出高科技武器決定戰場情勢,在初期戰局亞美尼亞不論何種地方都遭受無人機的破壞和摧毀,由於無人機的引擎聲音細小,捉摸目標也小,很難讓雷達捉到既有目標。

在過去網路上的影片,看到士兵拿著步槍、高射炮或人攜式防空飛彈等,目視摧毀無人機,可以看得出來目前防禦無人機的效益並未有解,亞美尼亞軍雖然改良戰壕樣式,改變炮兵陣地佈置,但也都躲不過無人機的先進偵察鏡頭。

俄製武器技術在這場高科技戰爭中暴露太多缺點,S-300防空飛彈的雷達無法有效偵測無人機的位置,空中防衛體系無法立即反應實際威脅,亞塞拜然從以色列和土耳其獲得的各款無人機,讓具備不少前蘇聯武裝的亞美尼亞軍出現武力差距,俄國軍事科技在蘇聯解體後,面臨一段嚴重的斷層,亞美尼亞雖然有駐俄基地的安全保證,但現在亞美尼亞在這次的戰爭後發現,他們的榮光停留在1992年的成果,殊不知他們的世仇早就邁開步伐,走向進步,國家缺乏經濟投資,政治體系缺乏改革,武力和科技出現差距,也因此在這次戰役中付出極大代價。

雖然亞塞拜然武力確實不如亞美尼亞,但是近二十年來亞塞拜然投資大量的資源在石油運輸、科技發展、軍事合作、經濟發展和對外關係等,改善過去自蘇聯獨立後的落後情況,接觸與北約的軍事聯絡關係,同時也是古阿姆集團(GUAM)的成員國,強化與土耳其的關係連結和合作,擺脫俄羅斯對亞塞拜然的控制。

亞塞拜然努力在高科技上重金投資,也致力與他國科研合作,在2017年也首度擁有自己的人造衛星,讓亞塞拜然成為擁有能力使用衛星的國家行列,未來也會與土耳其合作開發通訊衛星,加強衛星定位系統於無人機上。

給台灣的啟示

雖然戰場距離台灣相當遙遠,但透過網路傳播可以看到這場戰爭的勢力消長,這場也算是定義一個科技戰決定勝負的重要關鍵,台灣面對中國的威脅,也可以發現中國過去投資高科技作戰的資源相當龐大,無論是極音速武器或無人機都有一定規模,尤其在無人機開發和出售都有成果,在中東地區就有不少中國無人機的影子,以及多種開發攻擊無人機的型號,對台灣而言確實是防衛上的挑戰。

但台灣不需要妄自菲薄,論資源大小不能比較,但可以給與敵人重大損失就是絕佳的防衛勝利,現階段所開發的「銳鳶」、「紅雀」、「騰雲」、「劍翔」等大小無人機,就是最好的不對稱作戰的戰略投資,以及未來可能出現的「尖兵」或其他類型無人機可以拭目以待,同時鼓勵民間無人機廠商合作開發,尤其海巡署也與民間合作,將無人機納入偵查裝備,就是最好的例證。

其次,我們也看到輿論戰對戰爭的影響,確實造成外援遭阻的問題,以及戰場心理壓力給士兵的防衛上不少困難,當亞塞拜然軍方不斷公布亞美尼亞軍在納卡共和國南方防線失守後撤的畫面時,不少亞美尼亞人看了確實相當震驚和難過,也懷疑這是假消息刻意誤導,但是,消息內容也可以「三分真、七分假」的方式混淆視聽,也可以變造移花接木假影片造謠戰場失利,造成民心不安和軍心混亂,別忘了,兩年前台灣也遭受假訊息干擾一度造成國安危機,這一點當前面對武漢肺炎肆虐時,網上一堆陰謀論或假消息干擾下,台灣也是成功迅速防禦,避免擴大問題。

另外,過去4年,當前蔡政府致力改善他國關係,減少對中國的經濟市場依賴,在美中對立情況下,台灣獲得不少過去所沒有的軍備,以及得到不少外交上的勝利和地位提升,國際關係的經營,也是台灣的國家生存必須課程,不能只單壓一個市場或經濟體促成短暫的安逸,造成國家未來可能的災難,更不用說敵人正在滲透我們。

敵人或許正在籌備下一個作戰計畫「摧毀台灣」,但不要忘了,我們有在準備下一個可能的戰爭模式,只要大家不鬆懈自己隨時提升自我,不論是科技武器還是網路輿論,中國都在費盡心思想要把「反對」他的人通通消失在世界上,我們不需要過度擔憂或自滿,戰爭永遠要知己知彼,超前佈署,吸收他人長處,記取他人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