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高等社科院歷史學博士魏聰洲在臉書放上二二八事件受難者陳澄波遺照,被臉書視為「散播血腥暴力」遭到下架,對此,在 4 月 7 日言論自由日前夕, 台灣基進今(6)日召開記者會呼籲臉書審查機制必須公開,勿扼殺人民理解真相的權益。
臉書言論審查相關新聞報導:臉書審查充斥中國因素 受害者:遏止臉書傷害台灣言論自由
魏聰洲(網路筆名:佛國喬)在 3 月 25 日於臉書放上二二八事件陳澄波遺照,被臉書視為「散播血腥暴力」遭到屏蔽及調降觸及率。魏聰洲點出此照片重要在於,大部分的人看到照片會以為只是這僅是陳澄波的遺照,但事實上照片中不只陳澄波一人!魏聰洲指出,照片裡其實還有陳澄波的遺孀,張捷。張捷當年借不到擔架,還是拆了家裡的門板、費盡千辛萬苦運回被國民黨槍殺的丈夫遺體,請來勇敢的攝影師(至今匿名*)拍攝,卻發生了攝影角度的問題,要讓槍孔、遺容、全身一起呈現,唯一的方法是有人把門板一邊抬起來,維持遺體斜斜地不動。畫面中呈現的是「一陰一陽」的夫妻合照。
我猜張捷試過用手抬,但發現她雙手沒有足夠撐的力氣,於是做了一個她一生從來沒有做過的動作:蹲下來,用頭與肩把門板扛起來。
門板、陳澄波遺體及國族創傷一起壓在她身上,一個比一個沈重;這張相片沒有出現張捷的面容,但她當下的表情卻可以在我們心中隱約浮現著。
—— 魏聰洲
魏聰洲強調,這張相片需要被大量目擊的原因,等於張捷在那裏扛著門板的原因,原因就是反對這個世界有太多的血腥與暴力,臉書不查此用意,卻直接以散播血腥與暴力理解之,這個判決真的是很諷刺的。
台灣基進對此在言論自由日前夕召開記者會,除了邀請當事人魏聰洲外,也邀請該黨台南市安南區市議員參選人王明彥、嘉義市東區市議員參選人翁渙瑤與秘書長王興煥。
其實,近年來臉書審查言論的案例屢見不鮮,尤其「中國因素」的影響力也逐漸增強,台灣基進之前就有召開記者會討論臉書審查言論的事情,只是,這次魏聰洲的事件,更凸顯臉書對於真相追求的言論限制。
台灣基進台南市安南區市議員參選人王明彥說,「社群戒嚴」是台灣新時代的困境,這是需要社會大眾、政府、臉書等企業,共同坐下來好好討論、正視的危機。台灣在戒嚴時期,有報禁、出版審查、電視電影審查,透過民主前輩不斷地衝撞體制,才有今天的民主、言論自由成果。我們這個時代,面臨的是言論市場被臉書壟斷,人民的發言被商業活動動輒壓制流量、更改演算法,而這些變動往往都是沒有預告、沒有理由、不曾公開的,臉書對言論市場的影響力與其擔起的責任並不相符。
台灣基進嘉義市東區市議員參選人翁渙瑤強調,我們當然肯定臉書對於獨裁者的軍事暴力行為所持立場。但既然臉書可以做到因地制宜調整社群審查標準,在收取百億廣告費用的台灣,為何不能切合台灣在地的文化價值觀,主動說明針對台灣臉書使用者的審查標準呢?臉書在台灣的言論市場佔據絕對的商業優勢,應該對這塊土地坦白並進行回饋,才能與自身在台灣的社會、政治、教育、公益等等領域的影響力相稱。
台灣基進秘書長王興煥表示,33 年來伴隨著民主化,言論自由這項在台灣公民社會日益成熟的政治權利,卻在居於壟斷地位的數位社群平台 —— 臉書 —— 遭到限縮,甚至可能是因為中國因素而限縮。臉書的公共性,已成為台灣公民社會在社交與公共參與都無法迴避的工具,它相當程度決定了什麼言論可以傳播、什麼言論必須消失。但是透過案例,我們對臉書的言論審查標準以及由誰來主導審查有很大的疑慮。我們認為,社群營運平台落地,應服膺本地法規,不應有超越本地法規的執法行為。台灣擁有屬於自己管理言論自由的法律體系,臉書作為一個外資商業社群平台,其言論管理應配合台灣市場需要、遵守台灣法律規範,不應妨礙台灣司法與言論自由的運作。
王興煥說,演算法或者企業巨頭,無權片面決定什麼觀點對或不對。鑑於臉書等社群平台的影響力,政府應主動介入,透過相關部會,例如經濟部、NCC、公平交易委員會、即將成立的數位發展部,使數位社群平台的運作不會造成台灣言論自由的倒退,並兼顧公益性與公平性。
當事人魏聰洲拿起陳澄波遺照表示,他的相片解說非常控訴,分享數很快飆升,在分享數數達 3,700 之時,史無前例,這張相片被臉書判定為血腥與暴力,分享數立刻停滯。同時,同一張相片出現在朋友的臉書,並不會被判定為暴力,我因為文字的控訴力量而被針對了。傳播這張相片是為了控訴血腥與暴力,臉書卻直接以散播血腥與暴力理解這張相片,這個判決是很諷刺的。根據人類守靈經驗,目擊遺體並不一定會引發生理不適,我的圖文也不會,它能引發的只有同情,以及對血腥暴力的憤怒。因為它被所有人放在台灣史裏理解,因此與一般屍體照的視覺經驗完全不同。
魏聰洲說,臉書這個跨國企業無法理解絕大多數臺灣人的感受,放任政治黑手檢舉,來限制言論傳播。我們使用臉書讓它賺取廣告費,相対地,臉書提供言論傳播服務。在台灣,臉書是言論傳播商領域的托拉斯,如果它提供的服務是容許政治黑手利用機械式運算法來針對特定言論縮限傳播性,無視言論尺度判決是要放在一國歷史與政治脈絡理解,那它不僅是個不良的服務提供商,也是一種言論自由打壓的工具,國家不應放任之。
魏聰洲強調,他會就這次經驗,採取行政或司法行動,主動邀請國家介入,我們應該讓臉書知道,提供不良服務要付出代價、打壓言論或框限傳播要付出代價、形成台灣民主的負面因素要付出代價。就臉書是個不良言論傳播服務提供商,我的行動起步會是邀請消費者保護機制的介入。
魏聰洲說,若最終能在此機制中形成一個有利判例,會鼓勵許多人仿效而行,一個螞蟻雄兵會因而誕生,每一個粗暴無理的言論自由框限,臉書都得付出代價,比如繳納罰款、賠償消費者,這會逼臉書改善其服務品質。台灣需要一個更好的言論傳播服務提供商,這是我們民主得以進步的條件。
資料來源:魏聰洲臉書 台灣基進新聞稿
*關於陳澄波遺照拍攝者真實身份眾說紛紜,但有一說為方慶綿先生,請見
【延伸閱讀】來自1947年3月25日的一張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