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與中國在 2020 年 1 月 15 日簽署了萬眾矚目的「美中第一階段貿易協議」,恐龍跟大象好像、似乎有降火氣和好的趨勢,在恐龍和大象周邊討生活的小動物們可以放炮慶祝了嗎?或者只是張力移轉到其他面向,例如科技戰、東亞戰略的較勁。而對台灣來說,不管是貿易戰、科技戰、東亞戰略的較勁,跟台灣都脫不了關係。因此本文將以 2020 年以來的新聞為主,試圖從貿易戰、科技戰、東亞戰略等層面看美中衝突。
其實從標題中的「第一階段」就約略可以知道美中衝突未來的發展仍充滿不確定性。這次協議最具體的大概是中國要買多少美國貨。其次是美國把 2019 年 9 月 1 日開徵的 15% 關稅降到 7.5%(其實這個原本是 10% 關稅調高到 15%),也就是說美國釋出 7.5% 關稅的善意(如果以最早的 10% 關稅來看,善意就變 2.5%),其餘照舊。
再來是匯率,向來資訊不透明的中國要公布匯率相關數據,美國的善意則是「中國不是匯率操縱國」。在金融方面,則是中國開放國際競爭、改善金融環境,以及解決投資壁壘的問題,跟關稅和買美國貨比起來,匯率和金融的透明化與自由競爭則劍指中國政經的核心,對中國龐大的既得利益群可會有不小的震撼,不過重點還是有沒有確實執行。而在川普最在意的中國偷竊美國技術與智財方面,具體的著墨不多,多是呼籲性質的大原則。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寫在未公開的附件裡。
在爭端解決部分,先是逐漸升高層級的幾次協商談判,無法解決就撕破臉,再度回到萬萬稅時代。
如果以貿易、金融的角度來看,美中關係似乎有在好轉。不過這樣的好轉更可能只是衝突場域的移轉,也就是兩國的對峙從貿易轉到戰略、科技、國際關係戰場等。因為,美中在政治體制上衝突並未在「美中第一階段貿易協議」有得到初步解決。
第一階段協議中提到「中國『應確保』在兩年內對美國農產品的增購額度達 320 億美元,在 2020 年必須再增購 240 億美元,以及在 2021 年增購 195 億美元。」根據世界銀行的資料,以中國 2018 年糧食進口約 1230 億美元為基準來看的話,中國在 2020 年和 2021 年大約有 15%~20% 的糧食進口必須從其他國家移轉到美國上。也就是說,對於其他國家的糧食採購會減少。
中國是農業大國澳洲各種食品和農產品的主要出口市場,從大麥和牛肉到葡萄酒、葡萄和大龍蝦等。中國在 2018 年從澳洲進口糧食總額約 67.7 億美元。澳洲的貿易部長伯明罕(Simon Birmingham)已經被記者追問美中協議是否會影響澳洲農民,伯明罕也只能回答,希望中國是需求增加,而不是取代現有的採購來源。
此外,馬來西亞是世界第二大棕櫚油生產國以及出口國,美中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可能會讓中國增加美國大豆油的購買,進而降低對馬來西亞棕櫚油的採購。也是農產出口大國的巴西在 2018 年出口到中國的糧食金額為 325.1 億美元,在不遠的未來應該也可能會因為美國大豆而大受影響。
除了糧食之外,能源也是一個重點。「中國承諾在兩年內購買至少 524 億美元的能源加購項目。在 2020 年加購 185 億美元,以及在 2021 年加購 339 億美元。」中國在 2018 年進口了 3491 億美元的燃料。同樣以 2018 年為基準來估算的話,接下來兩年中國在外購的燃料上會有 5~10% 的移轉。
中東跟北非 2018 年出口到中國的燃料金額約是 1677 億美元,其中伊朗是 151 億美元。在美國與伊朗關係緊張之時,中國常會被若有似無的提及,認為中國可以從美伊衝突的升級在印太地區獲得喘息的機會。而中國跟伊朗之間的關係,也不只在石油,過去中國中興通訊就曾販賣科技產品給伊朗而遭美國制裁。因此,此次美中協議中的能源條款是否會影響中國與伊朗的關係值得持續關注。
此外,俄羅斯 2018 年出口到中國的燃料金額約是 412 億美元,佔俄羅斯出口中國總額的 71.5%。俄羅斯出口到中國的是管線天然氣,與美國出口到中國的能源類型雖然不同。但對於使用者來說,都是能源,美國貨跟俄羅斯貨會不會有排擠效應,應該也是緊繫中俄關係。
從上面的舉例可以看出,美國要求中國多買美國貨,不全然是因為川普的競選需求。而對中國來說,可能也不僅僅是花錢消災而已。若是中國與其他國家的關係是建立在貿易利益上,那美國要求中國在貿易進口做出 15% 的採購移轉會有某種程度的影響中國的外交關係。當然,中國的十幾億人口或許也可以如澳洲貿易部長所說的,就算借錢也要卯起來吃、卯起來吹冷氣暖氣,來抵銷美國人的陰謀。
不管怎麼吃用美國貨,世界上還有X國貨垂涎中國市場。看到美國有吃又有拿,歐盟貿易執行委員霍根(Phil Hogan)1 月 20 日說,歐盟也想在今年跟中國達成投資與市場開放等協議,而且不要那種半調子的開會後協議,而是要完整的市場開放流程。
從協議上來看美中貿易戰似乎暫時舒緩。但是「暫時」對實業投資來說應該仍是負面的。協議中具體的時程大概就只有中國在兩年內買美國貨,這似乎也暗示著「兩年」是第一階段貿易協議的有效期限,兩年後美中貿易關係變得更好或更不好,誰也說不準。
而且川普也一再的說會有第二階段、第三階段等等,雖然這一切可都要等到美國大選結果出來後,美國才會有比較明確定的下一步。因為很難說民主黨會對中國採取更強硬或是更軟的策略。因此,也許一切都要 11 月過後才會明朗。以這個角度來看,美中第一階段貿易協議並不會為實業投資者帶來安全感。
除了少數暴利的產業以外,蓋一座廠房或是開設產線大概都需要 5~10 年以上的固定成本攤提。因此,第一階段貿易協議是否能止住中國製造業外流,恐怕會是悲觀的。大型企業可能還有空間可以在中國保留產線,然後前往其他國家開設新產線來避開關稅又突然開徵的風險。即使如此,這樣的「半移轉」都會讓全球的製造業版圖產生劇變。
例如,除了三星早早就將智慧手機的生產重心移往越南之外,任天堂、Google、蘋果、京瓷等科技巨頭都已跟隨三星的腳步將部分產線移往越南。《日經亞洲評論》也曾在 2019 年 11 月 29 日報導,總部位於加州的蘋果 10 月讓製造商富士康在印度組裝已經上市一年的 iPhone XR,使得蘋果在印度的組裝線擴展到中階手機。而產業的移轉不會是單單檯面上幾家大公司,它會是肉粽捾效應:整個產業生態系拔走 。例如《路透社》也曾在 11 月 25 日報導蘋果的零件供應商芬蘭璽合康(Salcomp)預計在 2020 年 3 月開始在印度投資 200 億盧比(2.79 億美元)生產手機充電器和其他手機零組件。
因此,第一階段協議可能不會改變中國製造業外流的趨勢太多。
在社會學角度的行銷研究中,有些學者認為成功的行銷是要能了解社會變遷,並適時滿足社會因變遷所造成的焦慮感。如果借用這個概念,台灣社會正面臨產業變遷的焦慮之中,從過去數十年的發展,台灣已不適合走回高勞力密集、高耗能、高污染的產業型態,即便政府短時間投入資源解決所謂的「五缺」(缺水、缺電、缺工、缺地、缺人)吸引台商回流,創造好看的數字。但長遠來看,以大量生產、毛利偏低的產業最後仍回流向生產成本最便宜、尚不在意環保的國家。
而對台灣來說,並不是拋棄這些產業,而是要掌握這些產業的關鍵源頭:技術開發。在美中貿易戰的壓力之下,已經從中國擠出不少台商,其中多數轉往東南亞,有些回台灣。但也有少數大型公司是主要產線轉往東南亞,轉回台灣的產線作為產能調配之用,不過重點是有的公司把台灣產線作為產線優化、產品開發之用。即使勞力密集的輕工業也需要做製程的優化,除了改善品質之外,也可以降低生產成本。一般量產用的產線幾乎無法停產一段時間做製程優化,客戶不允許、利潤也不允許。另一方面,製程優化或開發則需要知識與技術水準較高的工程師與技術人員。而這剛好是台灣已有的能量,並且已獲得驗證的能力。半導體製造產業大多數時候是靠不斷的製程優化、開發才能在激烈的競爭中存活,而台灣半導體製造產業也已在美中科技戰扮演關鍵角色。而且,世界的製造業版圖更在改變。
雖然美國不是最近才開始對中國拉起科技封鎖線,不過在協議簽署的前後也有一些針對中國華為的新聞出來。首先是 2020 年 1 月 7 日中央社報導華為砍單台積電等供應鏈的新聞,不過有外資認為市場解讀應該是台積電自己踩煞車,為了降低風險而減少分配給華為的產能。不過 8 日經濟日報報導台積電 7 奈米、5 奈米早已呈現排隊等產能的狀況,空出的產能瞬間被蘋果、超微、聯發科和高通搶光。大約一週後,ettoday 和香港經濟日報分別以〈力壓台積電!中芯國際獲華為海思 14 奈米晶片訂單〉和〈【中芯股價】華為訂單帶動 728 億市值中芯挑戰台積電兩萬億市值?〉為標題報導華為將單投在中國的中芯半導體,作為「平衡」輿論之用。中國時報 17 日更以〈警訊!華為棄台積電 驚爆陸廠搶單內幕〉企圖要將砍單事件的主導權扳回給華為。
客戶抽單、砍單不是一件罕見的事,不過當媒體出現台積電可能為了降低往後惹上「麻煩」的風險,而減少華為產能的報導後,馬上就有新聞以「華為拋棄台積電」為主軸企圖洗回風向。而上述的「麻煩」就是,《路透社》1 月 15 日所報導的,美國商務部打算將「來自美國技術比例」的出口標準,從 25% 的上限門檻下調至 10%,外國企業也得遵守規定,以全力阻斷台積電等非美企業向華為供貨。也就是說,美國可能會把原本「出口給華為的產品中,美國技術最多只能有 25%」調降到 10%。當然,認定技術的源頭以及所佔比例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對台積電來說這個風險是存在的,所以在《路透社》將消息檯面化之前就先動作了,為了華為鋌而走險是不值得的。因此,科技賽中的中國隊:華為+海思+中芯要馬上出來搶這個新聞的主導權。到此,這個砍單事件已不單純是商業、產業事件了,也是美中科技戰的一部分了。
不過這邊有意思的是,原本華為在台積電被取消的產能是 7 奈米、5 奈米製程,但是中芯獲得華為的單卻是 14 奈米的。對中芯來說,14 奈米已經是它們的尖端科技了。不過對於華為來說,獲得的產品卻是倒退了至少一個世代。以長遠來看,華為有能力做出 7 奈米的產品設計,但是中國隊裡面卻沒有能力生產 7 奈米的產品。在「中國製造 2025」的加持下,中國的 IC 設計與 IC 封測均與世界頂尖水準相去不遠,就唯獨 IC 製造落後一大截。而美國最近更在中國的傷口上抹鹽,《路透社》在 1 月 6 日報導,荷蘭總理呂特(Mark Rutte)2019 年 7 月訪問完美國之後,荷蘭政府決定不續簽荷商艾司摩爾(ASML)極紫外光(EUV)光刻機的出口許可證,再為中國 IC 製造築起一堵高到不行的高牆。
由於晶片上的半導體元件線寬越來越小,因此波長 13.5 奈米的極紫外光(EUV)光刻機就會在 7 奈米以下的先進製程上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艾司摩爾這台價值 1.5 億美元的光刻機可以以雷射光與巨型透鏡把極紫外光聚焦到極小的區域,而這項技術幾乎可以是艾司摩爾獨步業界。因此,艾司摩爾光刻機就成為半導體製造先進國急欲爭取的設備,目前僅有美國英特爾(Intel)、韓國三星(Samsung)和台灣台積電擁有此種機台,因而能生產功能強大的晶片,這類晶片對於高端消費電子以及軍事用產品都是至關重要的。此外,以中國 IC 製造的進程來看,應該還用不到極紫外光光刻機,雖說「彎道超車」是中國的科技發展策略,不過比較可能的原因是中國知道以後可能很難買到,所以想先搶先贏,只是美國搶先拉起了封鎖線。
不過,對科技領先國美國來說,雖然在拉高科技封鎖線握有主動權的優勢,但是不斷地拉高封鎖線也是會有風險的。《華盛頓郵報》1 月 25 日報導,美國國防部對商務部提議要加強對中國華為的出口限制提出異議。因為國防部擔心進一步的限制將損害美國公司在研發部門投入更多資金的能力,進而使得美國公司在新技術上落後競爭對手,並損害了美國軍方的技術優勢。華為每年購買美國零件花費約 110 億美元,其中也包括晶片,這遠遠超過了中國半導體製造的產能。而美國晶片製造商的全球市占率約五成左右,這樣的領先主導地位由大量的技術研究支出所支撐出來。因此,科技封鎖線要拉多高不僅是當下的技術問題、戰略問題,也需要把眼光稍微放遠考量未來。
而對來台灣來說,也須認真看待產業經濟的安全。經濟安全應不只包含糧食安全、能源安全、金融安全,也要包含科技與產業的安全,也就是防止國家的關鍵產業技術外流,尤其是流到敵國去。《紐約時報》在 1 月 28 日報導哈佛大學化學暨化學生物學系主任李柏教授(Charles M. Lieber)涉嫌收受中國資金替中國發展關鍵技術。這不是美國第一起科技偷竊案,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起。而對台灣來說,台灣更是沒有被偷的本錢。而且被認定是技術偷竊的破口也不利於台灣的產業發展。因此,更細膩的掌握台灣產業關鍵技術,並設下可行的整套防偷機制,提高偷竊成本,或是設下產線移轉國外的限制以防外流。擴大經濟安全相關單位的規模會是台灣逐步轉向知識經濟的關鍵,例如已經在台灣蓬勃發展的半導體產業、工具機產業,如何界定哪些是關鍵技術,是需要相當完整的調查團隊,以及制訂規範的法律團隊等。
除了科技封鎖線之外,美國也在 12 月底到 1 月之間對於鞏固第一島鏈周邊拋出一些具體的消息。美國陸軍部長麥卡錫(Ryan McCarthy)在 1 月 10 日表示,美國陸軍計劃在太平洋部署兩支特殊任務部隊,目的是針對中國執行情報、電子、網路和飛彈的任務。這支特殊部隊計劃會在未來兩年內部署。而部署基地可能會是在台灣和菲律賓東部的島嶼。這支部隊還將裝備極音速飛彈等長程精確導引武器,可以擊中陸地和海上目標,在發生衝突時便能為海軍的艦艇開路掃除障礙。此外,美國陸軍也和專門研發、管理美國間諜衛星的美國國家偵察局(National Reconnaissance Office)達成協議,美國陸軍將可以更有效利用現有的低軌道衛星來收集資訊。
另一個例子是,印尼的納土納群島(Natunas)。印尼海事安全局(Bakamla)發現數十艘中國海巡艦護航中國漁船在印尼水域非法捕魚。當時有 50 艘中國船隻在 12 月 19 日首次進入印尼水域,並於一天後離開。然而,在 12 月 24 日又有更多的中國漁船在中國海巡艦的嚴密保護下來往納土納群島附近海域。大約兩週後,為了對抗中國在南中國海的囂張行徑,印尼外交部長勒特諾(Retno Marsudi)1 月 10 日表示,印尼總統佐科威呼籲日本在納土納群島投資漁業、能源和旅遊業。此外,勒特諾說日本與印尼還同意加強海岸警衛隊的協調任務。對於中國在南中國海的囂張行徑,東南亞國家已經不是像幾個月前單純的外交抗議,已經開始有具體的對抗消息浮到檯面上了。
另外,在差不多的時間點,美國援外機構主管、國際開發金融公司(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Finance Corporation, DFC)執行長柏勒(Adam Boehler)也表示計劃在印尼投資 50 億美元。印尼海洋事務統籌部長盧胡特(Luhut Pandjaitan)和柏勒共同表示,兩國已經在商討關於印尼基礎建設和能源領域的投資案。美國國際開發金融公司於 12 月啟動,預算為 600 億美元。一些分析人士認為,這是美國政府為了抗衡中國一帶一路的政策。
在中國方面,雖然正陷於武漢肺炎的泥沼中,但在東亞局勢中仍不忘示威。2 月 9 日派出殲 11、空警 500、轟 6 等多型戰機經巴士海峽由西太平洋進入宮古水道飛返原駐地,10 日再度派機循同樣的路線繞台。而台灣國軍也以 F-16 戰機掛載實彈緊急升空伴飛。對中國來說,這是例行的遠航訓練。不過對於東亞的其他國家來說,這是接近戰爭邊緣的「威脅訓練」。而美國國務院也在 11 日呼籲中國立即停止以軍機繞台脅迫台灣,12 日美軍就派出兩架 MC-130J 特戰運輸機,沿台灣海峽中線由北向南飛行。
在東亞的地緣政治上,美中兩國的關係也不像貿易領域那樣似乎有放緩的趨勢。對峙反而有逐漸具體化和檯面化的趨勢。而且在南中國海也不止東南亞國家、美國、中國的競爭,2019 年 10 月菲律賓總統杜特蒂訪問俄羅斯之時,曾邀請俄羅斯國家石油公司(Rosneft)在南中國海海域進行天然氣和石油開發。而越南則是在 2012 年與俄羅斯將雙邊關係提升至全面戰略夥伴層級,越南總理阮春福在 2019 年 5 月訪問俄羅斯期間,兩國也同意加強了在南中國海的能源探勘合作。因此,整個東亞海域,不單是美國與中國的競爭,也是日韓的海上貿易路線、東南亞國家的經濟海域,甚至還有俄羅斯的勢力。所以,這個區域的競爭不是緩和,更可能的是態勢逐漸明朗。
在東亞的局勢中,台灣除了位於第一島鏈的中間位置之外,東西兩邊的海域均有許多國際海運航線,尤其是通往日本韓國的油輪。再加上三不五時有各國軍艦在周邊的公海巡來巡去。這些都顯示台灣附近的海域是貿易與戰略要道。因此,一個實質的海洋國家要實質的體悟到自己是海洋國家,從國家體制到實際作為以海洋國家為核心,揚棄陸地大國、大市場的他國思維。
而在美中衝突中,台灣不僅在地理位置,連政治體制都在兩國衝突的前線,因此這或許是一個台灣徹底轉型好良機,不論是在思維、文化、產業型態上均是。台灣或許不用像 8~18 世紀的威尼斯共和國那樣稱霸東地中海,但至少得要在東亞海域扮演稱職的關鍵角色,維護台灣自身的最佳利益。
面對中國的滲透,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 2 月 8 日呼籲美國各州州長在與中國進行業務往來時,要採取謹慎的心態,因為中國正在利用美國的開放性破壞美國,並強調與中國的競爭不僅僅是聯邦問題,中國正在州和地方各層級滲透美國,以取得競爭優勢。蓬佩奧也說:「中國的做法是有條理和有條不紊的,如果你們之中的大多數人沒有被中共直接遊說,我會感到驚訝。這些事正在你的州發生,並且會對美國的外交政策和居民產生後果,並影響聯邦政府履行美國國家安全的能力。」
相較於美國,台灣更是中國滲透的重災區,這不僅是台灣跟中國在地理位置上很近,語言很大程度相通,很大一部分更是因為台灣在過去黨國教育之下所植入的大中華思想,導致台灣變成是中國滲透門檻最低的國家。但反過來想,台灣是否是世界各國研究中國滲透最佳的場域嗎?應該是,畢竟已經被滲透的很嚴重了。不過,台灣是全世界研究中國滲透的先進國家嗎?可能不是。也許不只是中國滲透這個議題,而是更廣義的中國研究,包含社會、政治、產業、經濟⋯⋯等等。都已經被滲透破壞這麼嚴重了,好歹也要榨出其中教訓。
美中衝突檯面化大約兩年了,這兩隻大小怪獸的關係時好時壞的。不過整體來看,距離衝突本質的解決應該還很遙遠,大大小小的變數也還很多,包含美國總統選舉,甚至武漢肺炎也或許小有影響。不過,對台灣來說,不會是隔山觀虎鬥,更不會是兩邊都討好而蒙其利,應該要正視台灣的現實環境,掌握世界變遷的機會,搭對班次才能航向正確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