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嶼】阻止性別仇恨言論,我們要的不是感動,而是快點行動!

面對性別歧視者公開挑釁的不當言論,我們當如何反制?
圖/報呱;底圖/中央社

前衛生署長楊志良眾所皆知是個「會走路的雷包」,2018 年台北市長選舉幫丁守中站台時拋出狂言,說應該把小孩丟去總統府前面,因為「蔡英文、陳菊、吳音寧都從來沒有照顧過小孩,不知道照顧小孩有多辛苦,讓她們體會一下」。2021 年協同兩大小丑張亞中、彭文正開「論文速還真」這種愚蠢活動時,又說:「你們知道朴正熙怎麼死的,你們知道嗎?」台下群眾回:「暗殺」,接著楊志良就鼓動群眾應該刺殺蔡英文;今年 8 月幫郭台銘站台時又再度說出:「台灣人會家暴、輕生,是因為沒有辦法打蔡英文。」

​時隔四個月,楊志良替國民黨台北市立委候選人張斯綱站台,聲稱「台灣女人 30 歲以後就沒用了」,並抨擊民進黨現任立委吳思瑤「快 50 歲了,不可能生了,以後絕子絕孫」,接著說同台的國民黨立委候選人徐巧芯年紀也 35 歲了,「趕快回家愛愛」。讓人疑問,這樣固定會發出仇恨女性言論的公眾人物,還反覆被泛藍陣營邀請站台,難道是泛藍支持者裡面沒有女性嗎?台灣社會又為何長年來默許這樣的人持續傷害全國電視機前的女性?

吳思瑤在造勢晚會上高聲回應楊志良:「我的子宮輪不到你來管!」
圖/擷取自三立新聞

本次仇恨言論事件受害者吳思瑤昨晚在造勢場合上悲憤還擊,她大喊:「我沒有結婚、我沒有生小孩,但是我的人生,和大家一樣精彩!」「我要告訴全天下的楊志良,管好你自己的嘴,我的子宮輪不到你來管!

這段話被參與造勢的網友發佈在臉書上,並表示「在現場聽這一段的時候,我熱淚盈眶」,貼文 10 小時內獲得近五千讚。

但這並不該是由吳思瑤一人努力、一人反駁,更不該是每次政治人物發出仇恨女人的言論時,被仇恨的對象出來抗議兩句就沒事了,如果有人拿刀在路上見人就砍,難道受害者包紮起來之後在醫院病床上回應「我很堅強沒有被你殺死」就夠了嗎?為什麼不禁止拿刀在路上砍人的行為,而是要被砍的人堅強起來呢?

如果大多數心理正常、擁有良知、反對歧視的台灣人真的疼惜吳思瑤以及其他所有被無故攻擊的女性,就不應該只是轉發她說「我的子宮輪不到你來管」這段話。因為吳思瑤的子宮本來就不歸其他任何人管,問題是包括柯文哲、楊志良等人在內的許多公眾人物,他們的嘴目前也無法可管。

感動只有三秒,話題不會超過三天,但台灣社會裡的每個孩子都在透過媒體學習跟內化這些仇恨看法,每個女性時時刻刻都在被提醒跟感受「這裡沒有你的位子」、「你最好回家生孩子」、「你憑什麼想參政」、「你憑什麼想出人頭地」。每個人都知道,不能在公司裡對女員工發表「超過 30 歲你沒用了」這種話,不能在職場裡跟女性同儕說「ㄟ你知道嗎?女生基因上就是比較差喔」,因為這樣就會觸犯性平法規而受罰,那為何反而公眾人物在電視上對全國女性說一樣的話,卻沒有後果呢!?

唯有支持積極立法,禁止公眾人物發表對女性跟其他任何族群的仇恨言論,才是治本之道。憲法保障言論自由,但憲法也保障「平等權」跟「人格尊嚴」!言論自由的神聖不可侵犯性並沒有高過「人格尊嚴」!當法益衝突時,我們勢必要選擇要保護哪一邊!就像憲法保障有人身跟行動自由,但法律不會讓你闖紅燈沒下場一樣,權利之間本來就會衝突,而我們要做出價值選擇!

柯文哲、楊志良等常以失當的歧視性言論來評論女性,但是我們卻拿這種政治人物沒辦法。
圖/擷取自台視新聞網

當台中一中的學生把原住民同學拉進 line 群,揶揄對方是「烯環鈉(死蕃仔)」再踢出去時,你會疑問到底這些作弄人的學生是從哪裡學到這種心態?當台大經濟系學生選系學會會長,政見寫出「LGBTQ 與狗不得在系中辦打傳說對決」,這些裝做嘻笑怒罵的仇恨言論,不僅未來可能孕育出更嚴重的身體侵害,更是在社會「從不管制成年公眾人物的仇恨發言」中誕生的。

泛藍陣營過去在扁政府時期,經常用「理盲濫情」來描述台灣社會。當他們這樣說時,眼裡只有自己的道理才是道理,別人的情緒沒有意義。但任何一個學過幾分人文社會科學的人都知道,情緒從來都不是理性的對立面,「感動」、「憤怒」都是理性行動的起點跟催化劑。

如果你也認為現狀不可忍受,應該改變,請參考 2024 大選時,檯面上究竟有哪個政黨真的提出「管制仇恨言論」為政見。我們要的公平正義,從來都無法透過妥協忍耐得到,不要只是流淚感動,要去流汗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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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呱專欄評論作家。
出身於法律訓練,興趣為社會學、政治學研究。
為堅定支持台獨的生理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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