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郊區中學歷史教師山繆帕蒂(Samuel Paty)於 2020 年 10 月 16 日在學校附近被一名 18 歲的車臣裔伊斯蘭恐怖份子砍殺斬首,這起恐攻事件震驚全法國。帕蒂老師曾在討論言論自由的公民課堂上向學生展示查理週刊以伊斯蘭先知穆罕默德為主題繪製的諷刺漫畫,引起學生與家長抗議及不滿,家長並在社群媒體上散布仇恨言論,可能驅使伊斯蘭恐怖份子殺害帕蒂。
帕蒂之死再度掀開近年來伊斯蘭恐攻事件對法國社會造成的傷疤。法國總統馬克宏痛斥伊斯蘭恐怖主義份子行逕野蠻,讓人髮指,並表揚帕蒂為教育下一代的低調英雄及捍衛言論自由的殉道者,於 10 月 21 日在象徵知識傳遞殿堂的巴黎索邦大學校內廣場舉行哀悼儀式,並授與帕蒂法國榮譽軍團勳章;法國民眾則在各地舉行大規模集會向帕蒂致敬及譴責恐怖主義。
查理周刊事件
2015 年 1 月,法國諷刺刊物《查理周刊》因刊登諷刺伊斯蘭先知穆罕默德的漫畫,遭到 2 名伊斯蘭恐怖份子闖入雜誌社持槍掃射,造成 12 人喪生。同年 11 月,伊斯蘭恐怖組織 ISIS 份子血洗巴黎巴塔克蘭劇院,89 人無辜喪命。自 2012 年發生土魯斯猶太小學槍擊事件以來,法國已有 263 人喪命於與伊斯蘭恐怖主義有關的案件中,死亡人數居歐洲國家之首,對法國社會造成極大創傷。
法國《新觀察家週刊》於 10 月 21 日刊登社論指出,帕蒂之死凸顯法國再度受到伊斯蘭恐怖主義挑戰,這並非極端份子藉宗教之名在法國所犯下的首樁慘案,但兇手的殘暴手段及犯案動機卻讓人震驚。傳授知識的老師因在課堂與學生討論言論自由,而被無知的宗教狂熱份子殘殺……。這起不幸事件促使法國各界重新開始討論,在恐怖攻擊威脅陰影之下,法國該採取何種措施對抗持續在境內蔓延擴散的恐怖主義。
在政府層級上,法國總統馬克宏宣示他將打擊伊斯蘭分離主義列為首要任務。然而 3 年前,時任瓦爾斯(Manuel Valls)總理內閣經濟部長的馬克宏,卻主張法國社會也必須為恐攻行為負起部份責任,傾向採取預防措施而非鎮壓手段,與意圖採取鐵腕措施掃蕩伊斯蘭極端份子的瓦爾斯總理意見嚴重分歧。瓦爾斯總理認為這種想法過於天真及左派人道主義考量,如同在為恐怖份子不合理的行逕找尋藉口,只會讓人更加迷失方向。如今淡出法國政壇的瓦爾斯表示力挺馬克宏總統對抗恐怖主義的宣示,也重新博得法國媒體版面,對當時反對他以嚴刑峻罰壓制恐怖主義的左派政治人物演出復仇戲碼。
馬克宏總統此次以重話宣示再也不會放過恐怖份子,在右派政治人物要求政府提出實際行動的壓力下,祭出強力反制措施,如解散可疑宗教團體、掃蕩伊斯蘭信仰組織成員、將 231 名登記在案的外國籍宗教狂熱份子驅逐出境、及追訴在社群媒體上煽動激進份子犯案的仇恨言論散布者、甚至關閉一所清真寺,因為該所清真寺曾轉發譴責帕蒂在課堂上對伊斯蘭教先知不敬的影片。
然而,法國政府應如何阻止仇恨言論在社群媒體上傳播發酵,而不牴觸法國引以為傲的,捍衛言論自由的價值觀?解散可疑宗教團體、掃蕩伊斯蘭信仰組織成員、輕易認定並驅逐可疑份子也有侵犯人權及自由的疑慮,偏離了支撐法國民主政體的核心價值。伊斯蘭恐怖份子意圖利用上述種種矛盾對法國政府佈下陷阱,將法國變成全世界穆斯林的敵人。法國政府應以更審慎的態度面對恐怖份子的挑釁,否則將因盲目或莽撞而無法在這場對抗恐怖主義的持久戰中勝出。
參考新聞:
2020/10/17 Euronews Effroi national après la décapitation d’un professeur d’histoire en France
2020/10/21 CNN A teacher is beheaded, and France’s war over secularism, freedom of speech and religious equality reignites
2020/10/21 L’OBS La République face au piège tendu par les islamis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