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六(12 月 4 日)出刊的英國《經濟學人》有一篇題為〈浮誇與謹慎〉的文章,探討非洲各國與中國的關係。不久前的 11 月底,第八屆非中合作論壇(Focac)在塞內加爾舉行,習近平透過視訊發表談話,宣稱中國和非洲結成「牢不可破的兄弟關係」,意在勾勒一個燦爛的非中合作圖像,但《經濟學人》的評論認為,非中關係遠不如習近平期待的光明,也比表面看來更不平等,但這關係確實扎根扎的「很深」。
《經濟學人》指出,非洲的大港以及數千英里的道路與鐵道有 35% 由中國出資、發展或營運,其總金額到 2019 年已經高達 2,000 億美元,遠遠超過美國投入的金額(但低於歐盟)。中國提供大量貸款給非洲國家進行基礎建設,如今中國是非洲各國最大的債權國。
然而,之前的非中合作論壇上,中國提供的新融資金額從往年的 600 億美元縮減為 400 億美元。這 400 億美元並不是貸款,而將分散為中國從國際貨幣基金(IMF)獲得約 100 億美元的特別提款權、向非洲金融機構提供的 100 億美元貸款、100 億美元的貿易融資、中國公司約 100 億美元投資。 這顯示中國正在遏止現金流出。
這不是今天才出現的情況。2016 年是中國對非洲貸款的最高點,總金額高達 280 億美元,到 2018 年則降到 70 億美元,主因是有些非洲國家無力償債,並要求中國債務減免。同一時間,中國的建設公司在非洲的利潤自 2015 年以來也持續穩定下滑。
中國一項宣稱對非洲協助並無政治目的,但希望獲得中國援助的國家會在國際組織內支援中國,使得這關係依舊是一種政治上的交易。《經濟學人》並且指出,在之前的非中合作論壇上,非洲國家的領袖對中國叩頭,諛詞讚美,宣稱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之後才開口尋求幫助,這清楚展現雙邊關係的不對等。
儘管非洲國家對中國卑躬屈膝,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寄望於中國。剛果民主共和國總統齊塞克迪(Felix Tshisekedi)在非中合作論壇上表示,如果中國能允許非洲國家進入中國市場,這夥伴關係將能讓非洲獲益更多。
《經濟學人》認為,非中關係沒有一般輿論認為的那麼獨特,也沒有那麼強大的威脅性。事實上,當中國開始減少對非洲的投資,在這個意義上接近西方國家對非洲的作為,有時候西方國家反而出現類似中國的作為,例如美國國務卿布林肯造訪奈及利亞時承諾會捐贈疫苗,「沒有附加政治條件」。
從非洲的角度來看,非中關係衰退的結果,非洲國家失去的將是利用非中關係與西方國家討價還價的能力,這一點可能比無力償債而失去港口與道路更糟。當然,何者更糟就是政治家見仁見智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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