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反軍政府勢力佔領稀土礦場 中國稀土供應鏈蒙上陰影

緬甸在去(2023)年的稀土開採量上,排名全球第三,而主要的開採地區目前已被反軍政府的武裝勢力所占領。

緬甸國防軍在 2021 年發動軍事政變,推翻了民選的全國民主聯盟政府,奪權上台成為目前的緬甸軍政府,軍政府大量開採稀土出口至中國,作為重要收入來源。

克欽獨立軍接連奪取緬甸稀土產地

稀土在電動車(EV)等領域的需求不斷增長,由於中國不顧市場需求,即使電動車產能過剩也要攻占全球市場,一旦緬甸稀土供應中斷,中國從緬甸進口稀土再進行精煉的供應鏈,勢必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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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今(2024)年 11 月初,在與中國雲南接壤的緬甸東北部克欽邦,由少數族裔組成的武裝部隊「克欽獨立軍」(KIA)從國防軍下屬的邊防軍(BGF)接連奪取了稀土產地——其培(Chipwe)、紹勞(Hsawlaw)、板瓦(Pangwa)的控制權。

緬甸克欽獨立軍(Kachin Independence Army)
(圖/Arturo Rodriguez)

緬甸稀土開採量居全球第三位

根據克欽獨立軍的發言人表示,其政治部門「克欽獨立組織」(KIO)的高層幹部在 10 月中旬與中國外交部的亞洲事務特使鄧錫軍會面。雖然鄧錫軍要求克欽獨立軍停止對軍政府的抵抗,但克欽獨立軍在會談結束後不久,就占領了板瓦。

中國方面則中斷了進出克欽獨立軍控制地區的物資邊境貿易,藉此施壓。儘管克欽獨立軍發言人表示「已經設立了負責管理採礦的團隊」,但未來礦場的運作計劃仍不明確。

根據美國地質調查所(USGS)的數據,2023 年緬甸稀土開採量(估算)的全球市佔率為 11%,位居第三,僅次於中國(68%)和美國(12%)。

稀土是元素週期表上第3族的鈧、釔以及鑭系元素共17種金屬化學元素的合稱。

名稱上雖然有個「稀」字,但其實稀土元素在全球的蘊藏量並不低,但它們在地殼中的分佈非常分散,且因為化學特性相似所以經常混合多種元素,導致開採和精煉上的困難,才被稱作稀土。
(圖/盛和資源)

用於製造電動車馬達、風力發電機的永久磁鐵

特別是被稱作重稀土的鏑(Dy)和鋱(Tb),主要集中在中國和緬甸,它們最重要的用途(佔其價值的 90%)是被用來製造用於電動車馬達、風力發電機等的永久磁鐵。

緬甸產出的稀土多半被中國企業買走。

緬甸缺乏礦產的精煉技術,而中國則大量加工礦產資源並出口至第三國,兩國在稀土礦方面形成了相互依賴的關係。

在 2021 年 2 月的軍事政變後,緬甸的統治陷入混亂,而軍政府在受到各國制裁下,財政面臨困境,因此使得稀土的無序非法開採也愈發猖獗。

克欽邦的山脈上留下了稀土開採的傷痕。
(圖/全球見證)

無序開採稀土出口至中國 緬甸軍政府的重要收入

根據國際非政府組織「全球見證」(Global Witness)的數據,從 2021 年到 2023 年,緬甸向中國出口的重稀土從 1 萬 9,500 噸暴增至 4 萬 1,700 噸。

衛星照片顯示,在這段期間內板瓦和其培的稀土礦區增加了 40% 以上,在約 300 處發現有 2,700 個採礦點,面積相當於新加坡那麼大。

根據中國海關總署公佈的統計數據,從 2021 年 2 月至 2024 年 8 月,中國自緬甸進口了價值 34 億美元的稀土礦產。稀土礦是緬甸軍政府的重要收入。

提取稀土主要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移除表層土壤並將其運送到浸出池,在那裡使用酸和化學物質將各種稀土元素從黏土、土壤和岩石中分離出來。另一種方法是鑽孔進入山坡,插入PVC管和橡膠軟管,然後使用水和化學物質的混合物沖洗出土壤,該混合物隨後被直接泵送或運輸到浸出池進行進一步的稀土元素分離。

而採稀土礦過程中使用的化學物質對當地生態系統、生計和安全飲用水的取得造成了毀滅性的影響。在緬甸,森林砍伐也導致水土流失,化學污染損害了生態系統。飲用水污染讓人們出現多種健康問題,也讓野生動物都消失了。

這些對環境的影響也是各國不敢貿然開採稀土礦的原因。
(圖/全球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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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過 90% 的電動車 至少配備一顆永久磁鐵馬達 

總部位於加拿大的稀土及電池金屬研究諮詢公司 Adamas Intelligence 在 10 月的報告中警告稱:「去年緬甸供應了全球 57% 的鏑和鋱。如果供應持續中斷,將會在這通常需求強勁的季度對磁鐵製造商造成壓力。」

報告中提到,超過 90% 的電動車至少配備一顆永久磁鐵馬達,而緬甸不斷增加的產量和低廉的價格使得汽車製造商很容易「對緬甸稀土開採所造成的環境破壞和社會動盪視而不見」。

如果這些反軍政府勢力的行動持續中斷緬甸向中國供應稀土,「那麼中國稀土和磁鐵的進口商,很快地就要為未能及時確保替代來源而付出代價」。

此外,緬甸在用於電子產品的「焊錫」等的錫礦產量方面也位居全球第二。當 2023 年 8 月東北部撣邦的佤邦自治區的大型礦山停止開採時,錫的國際價格也隨之飆升。

重稀土鏑(Dy)和鋱(Tb)是高性能磁鐵的關鍵成分,可以改善磁鐵的耐熱能力,添加這兩種稀土成分的磁鐵被應用於電動汽車驅動馬達、風力發電機等較高溫的工作環境中。

圖片為日本信越化學工業製作的稀土磁鐵零件。
(圖/信越レアアースマグネッ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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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勢力佔領礦場 獲得更多與中國談判籌碼

從 2023 年 10 月起,以撣邦為起點,少數族裔組成的反軍政府武裝部隊等的起義急劇擴大。由於礦山是軍政府的資金來源,抵抗勢力也開始間歇性地攻擊鎳和銅的礦場。

撣邦的德昂民族解放軍(TNLA)甚至進軍到中部曼德勒(Mandalay)近郊,並占領了著名的紅寶石產地抹谷(Mogok)。

以克欽邦和撣邦為基地的反軍政府勢力,在地理及民族上與中國有密切連結。由於中國政府傾向支持緬甸軍政府,並可能在未來的和平談判中發揮調解作用,因此佔領礦場也讓反軍政府勢力在與中國交涉中獲得更多籌碼。

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11月6日下午在昆明會見緬甸軍政領袖敏昂萊。這是軍政府自2021年發動政變奪權以來首度訪中。李強表示,中方將一如既往支持緬方選擇符合國情的發展道路,願同緬方不斷鞏固增進政治互信,深化戰略合作。
(圖/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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