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吉川】轉型正義 國家機器要負的歷史責任

縱使蔣介石有獨裁之罪責,但所有的鎮壓屠殺,都是經由國家機器來執行的。圖為安置100多尊蔣中正銅像的桃園大溪慈湖紀念雕塑公園。(圖/中央社檔案照片)

由 2024 年促成「519 白色恐怖記憶日」成為國定紀念日的民間籌備小組,改組為任務型導向的「519 行動組合」(王美琇擔任召集人),由新台灣和平基金會擔任行政支援,繼續串聯民間推動轉型正義的各個團體與個人。

「519行動組合」邀請大家一起加入傳承歷史記憶與民主鞏固的行列,以【民間轉型正義推動】為名,首先於「南、中、東、北」四區,召開在地性的共識營,並於 2025 年召開全國大會。

一、串連並集結長期關注轉型正義的社團與個人,蓄積更大的社會能量,繼續推進下一階段的轉型正義。

二、督促政府化被動為主動,積極與民間力量做更有效的合作,落實歷史記憶傳承與轉型正義工程。


第一場由新台灣和平基金會王美琇董事長、台南社大林朝成校長所主持的「2025【民間轉型正義推動──南區共識營】」於 2024.08.31 (六)  台南成功大學舉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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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黃吉川(江夏)在南區共識營所提供的發言文稿。

第一場由新台灣和平基金會王美琇董事長、台南社大林朝成校長所主持的 「2025【民間轉型正義推動——南區共識營】」於2024.08.31(六)台南成功大學舉辦。照片:新台灣和平基金會提供。

▌國家機器在白色恐怖時期所扮演的角色

台灣號稱曾經歴 38 年的戒嚴統治,從 228 到白色恐佈造成幾萬人的死亡,無數人的牢獄之災。自從民主化之後,政治犯被平反,但民間團體仍感轉型正義做得不夠徹底,如檔案未全部開放、沒有任何兇手伏法、蔣介石的政治責任等等。

現今民間團體不斷將焦點放在檢討蔣介石的罪惡事項上,而國內另有一群人,卻不斷地要維護蔣介石的名譽與功勞,雙方幾乎是水火不相容的爭吵。但我們要問的是,單憑蔣介石一個人會有何能耐?

也就是如果我們將主題設定在國家暴力的層次來看,則問題就會比較清楚,即縱使蔣介石有獨裁之罪責,但所有的鎮壓屠殺,都是經由國家機器來執行的。

所以在白色恐佈時期,所有的軍事、情治、司法、行政、教育、政黨,或多或少都有參與到國家暴力的行徑中。如果我們只把轉型正義的焦點放蔣氏父子身上,則就會陷入「見樹不見林」的困境中。

以下我們針對國家機器中的暴力機構,在白色恐佈時期所扮演的角色作初步的引介。

此引介首先集中在介紹「警備總部」,其次廣泛的介紹國家機器的整體角色,最後再來做一總結,由此來探封白色恐佈時期,國家機器所應負的歴史責任。

成大講座教授黃吉川(筆名江夏)「2025【民間轉型正義推動──南區共識營】」, 2024.08.31 (六)  台南成功大學舉辦。圖片:新台灣和平基金會提供。

▌警備總部–台灣軍事戒嚴的特務機關

1945 年 8 月 12,蔣介石任命陳儀為台灣省警備司令,負責接收台灣事宜。

此軍事任命,代表軍事接管台灣才是國民政府接收台灣的本質。至於陳儀行政長官的身份,只是一種門面,讓台灣人以為回到祖國的懐抱,是正常政府的進駐運作。

日後警備總部的人員,也是第一批抵台負責接收日方軍政財務事務的要言。這種以軍事手段為主的控制手段,一直沿續到 1992 年,警總裁徹後才真正結朿此狀態。

也是在其栽徹前的 1991 年,台灣公務員的考試錄取名額,才不以省籍劃分名額。所謂戒嚴 38 年,只是一種名相而已,台灣的軍事管制實長達 47 年之久。

至於歴任警總司令有陳儀、彭孟緝、陳誠、吳國禎(彭當副司令,鹿窟事件)俞鴻釣、嚴家淦(孫立人案)、周至柔、黃鎮球、黃杰(雷震事件)、陳大𪊴(上一職位為國安局副局長,劉自然事仵),劉玉章(國軍名將,其任內政戰系王昇力量興起,大權已旁落。柏楊案、彭明敏潛逃案、泰源事仵)、尹俊、鄭為元(中壢事件)、汪敬煦(美麗島事仵、林宅血案、陳文成命案,後汪敬煦升任國防部情報局長,於 1984 年主導江南案)、陳守山(半山,鄭南榕事件)、周仲南(其後任職金門師長,發生林毅夫叛逃中國事件)。

其建置的單位有警備處、保安處、特檢處、檢查管制處、特種調查室、海外聯絡室、漁業工作處、電信監察處、軍法處、軍樂處、職業訓導處、動員處、後管處、後勤處、本部連、政治作戰部、靖廬、北部司令部、中部司令部、南部司令部、東部司令部、綠島警備部、蘭嶼警備部、小琉球指揮部、軍犬育訓中心。

這些單位當年都有定期召開安全會議,由警總負責主持召開,各黨政軍情治單位配合浱員與會。我們要問這國家暴力機器,法令如何訂定,如何實施,預算如何編列執行?重大事件如何處理?各處處長如今安在?

小英總統曾說:「當時(戒嚴時期)大家都不是如此做嗎?」,我們要問小英總統所說的「大家」究竟「有誰」?所謂的「如此做」,又指的是:有那些事「如此做?做什麼?」而其實「警總」就是最好的範例!

蔡英文表示,藉由對歷史和真相的了解,才能追求正義、促成和解,讓台灣走出威權的陰影。/圖:中央社
蔡英文表示,藉由對歷史和真相的了解,才能追求正義、促成和解,讓台灣走出威權的陰影。/圖:中央社

▌國家機器:後戒嚴候群

國民黨治理台灣號稱有八大情治單位,其有警備總部、國防部情報局、調查司、國安部、憲兵調查組、政治作戰部、警政署、國民黨海工會。

我們學政治學的學者,研究轉型正義的專家們,有誰知道這些單位的主管是誰嗎?他們是兇手還是幫兇?更進一步談,中央政府各部會、各公私立大學、各宗教團體、廣播電視界、甚至黑道組織都被情治單位吸收納編,以上種種無不參與到戒嚴體制中運作。

現代的民主政治生活中,實充滿「後戒嚴症候羣」的各種困境。所以只有被害者沒有加害者?因為加害者全藏匿在這整部國家機器中。

1945 年陳儀來台,長官官署就設在今日的行政院。因二戰把總督府炸得面目全非,等蔣介石來台灣,台灣人自己出錢修復好,蔣介石的總統府才搬入昔日的總督府。

而警備總司令部就設在今日博愛特區的「中正紀念堂」。台北市號稱「天龍國」,因為台灣國家機器的主管單位全設在台北市,其事務官公務員全在「首都」上下班。

蔣介石當年慶典致詞都說:「全國『軍民』同胞們」,即從 1927 年北伐起蔣介石就是以軍隊為基礎,建立政府組織,再以政府組織納編「教育單位」,所以才有今日「軍公教」集團的出現。依黃春明先生的回憶,當年其讀師專時,上課體制和軍校差不多。

所以今天我們大談「轉型正義」,如果不扣緊追查這「國家機器」,是永遠找不到任何兇手!至少在長遠的歴史中,其角色不論實質或象徵,「國家機器」永遠無法迴避其應負的責任。

行政院「中正紀念堂轉型推動專案小組」成員呂昱說,蔡政府在任 8 年,國會也占優勢,卻始終不能推動中正紀念堂轉型,是領導者缺乏政治意志/圖:中正紀念堂 Chiang Kai-shek Memorial Hall 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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