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恆煒】賴內閣的「王子復仇記」

賴清德(左)、蕭美琴(右)於 2022 總統大選中勝選。 (圖/中央社)

總統蔡英文於 2024 年 4 月 16 日接見紐西蘭國會訪問團時,藉機瀉露「天機」,公然表示:總統府秘書長林佳龍是下一任外交部長、現任外交部吳釗燮將任國安會秘書長。

▌蔡英文可幫賴清德佈達「總統人事令」?

有沒有搞錯啊?蔡英文是「看守總統」,只能當跛鴨(lame duck ),有什麼權力提前替即將宣誓就任的賴清德佈達「總統的人事」命令?

國防、外交等「大政方針」屬於總統權力,尤其國安會形同是總統一人的禁臠,蔡英文大剌剌侵犯總統權,已逾越了憲政及民主的紅線。

總統彈劾權在握的監察院,敢不敢捋虎鬚以正官箴?即使監院自宮,輿論總不能缺席罷。

林佳龍 4 月 19 日對記者說:「我的職務不小心先被曝光」,可見蔡英文不是信口開河。問題是,為什麼敢甘冒大不諱?

而且蔡英文親自堂堂披掛上陣,不再透過《自由時報》總編輯去操作?選在 16 日大爆其料,其中沒有玄機才怪。

總統蔡英文接見紐西蘭國會訪問團時表示,總統府秘書長林佳龍是下一任外交部長、現任外交部吳釗燮將任國安會秘書長。/圖:中央社

▌英系全部落馬   英魂不散、儀態盡失 

先看 16 日的大事。準閣揆卓榮泰先後宣布兩波內閣名單,英派全部落箭下馬,尤其 16 日的第二波,蔡英文不次拔擢的愛將如經濟部長王美花、數位部長唐鳳全在排斥之列。

蔡英文的陡然出手突襲,居心安在?是想周告大家:「我還在此」!還是表達賴總統最核心職權所在的國安、外交兩首長皆「我的人馬」;是防禦性的宣示自己權威尚在?還是攻擊性的展示一己之「英魂不散」?

蔡英文下台前有意表演此一不尋常的凸槌言行,當然是拙劣的政治把式;胡適說做學問要在不疑處有疑,觀察政治是有疑處必有鬼。

▌算帳要回到 2019 年  賴挑戰蔡總統連任

那麼,鬼在哪裡?也不難捉。帳可從 2019 年副總統賴清德跳出來挑戰總統蔡英文連任算起;蔡英文聽聞賴宣布出來角逐初選,據說氣到口不擇言,決定打死不退。

蔡所掌控的中常會立刻成立「總統初選協調五人小組」,並強調「協調是法定機制」。問題是協調機制云云,依〈提名條例〉只在初選未提名之前可以協議,不成,才進入協調程序;這是其一。

協調小組全屬英派,擺明是是「陽謀」;這是第其二。然後通過中執會決議「延長總統初選協調時間」,這是圖窮匕現。

台灣社等本土社團已經預見蔡會不擇手段,於是籌組「民進黨總統初選觀察團」,以觀察為名,實際是給民進黨壓力。

「觀察團」開會討論時,主張先行拜會民進黨主席卓榮泰、秘書長羅文嘉,但預估黨中央恐會掛出「免戰牌」避不見面,想不到一經聯絡出乎意料之外的「善門大開」。

▌歷史公案:民進黨中執會選舉時程、規制   一改再改

而且在黨中央見面情況出奇的順利、融洽,與會的律師陳傳岳會後表示,他們與卓榮泰、羅文嘉相談愉快,雙方就初選問題坦誠討論。

當時「觀察團」成員咸認黨中央確實有意願要顧及「程序正義」以完成初選,尤其民進黨官網高掛黨主席卓榮泰信誓旦旦的格言:「黨主席既因制度保障而來,就為保障制度而生!」

黨主席終擋不住中執會的一意孤行;選舉時程、規制,一再更改,各民調公司蒐集手機號碼,操弄民調在所不惜,只為了蔡英文一人量身打造,最後當然僅剩「女皇萬歲」一途。

這一段公案遠比我的敘述複雜,反正去古未遠;記得也好,不記得、不知的也好,也許有心人有天會願意鈎稽始末,還歷史真相。

▌蔡連任後  鄭離開  卓羅整整放逐四年

「賴內閣」── 補充一下,閣揆是卓榮泰,應是「卓內閣」才對,為什麼媒體都稱「賴內閣」?紀實也。

在野黨拼命利用國會在枝枝節節上要削執政黨、總統、內閣權力,卻不問行政院長的任命可以不鳥國會── 第一波人事,卓榮泰擔任行政院長、鄭麗君其副。

重點是卓榮泰、鄭麗君不但不是「女王的人馬」,而且與蔡形成「敵我」的對立。

卓榮泰是因為擔任黨主席時秉持黨章、公平處理總統初選而批了蔡的逆鱗;女皇連任登基成功之後,卓榮泰、羅文嘉「永不錄用」矣,整整放逐四年。

至於鄭麗君,2018年11月「九合一」地方選舉,民進黨大敗,選票硬生生掉了兩百萬之多,四都十三縣市只剩二都六縣市,時任行政院長的賴清德請辭,文化部長鄭麗君毅然宣佈:「值此總辭之際,離開政府團隊,重新回到民間」。

「重回民間」是門面話,不願留在「英內閣」是真,否則為甚麼現在又「重回政府」?!

卓、鄭領銜,賴清德的人事佈局難說不是「王子復仇記」,如此方能解釋蔡英文儀態盡失的緣由。

《自由時報》報導,賴清德已敲定由前民進黨主席卓榮泰(左)擔任行政院院長,前文化部長鄭麗君(右)擔任行政院副院長。/圖: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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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ut the Author

作家與政治評論員,輔大歷史系畢業,曾擔任《中國時報》〈人間副刊〉主編、創辦《當代雜誌》並擔任總編輯,著有《趙高與浮士德:台灣政治探針》、《解構「他,馬的」:爆破「黨國」最後的「神話」》、《面對獨裁:胡適與殷海光的兩種態度》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