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對杜魯道「戰狼對話」：中國對加拿大的滲透與干預

G20 峰會 11 月 16 日閉幕期間，習近平對加拿大總理杜魯道（Justin Trudeau）的「教育」影片引起軒然大波。然而，在兩人對話之前，中國在加拿大進行滲透的新聞已在加拿大媒體鬧得沸沸揚揚，進而影響杜魯道跟習近平的對話。而習近平對杜魯道不客氣的無禮畫面又再度回饋到加拿大社會原本已沸騰的反中氣氛。

Originally tweeted by Sonam Mahajan (@AsYouNotWish) on 2022-11-17.

杜魯道和習近平 15 日在 G20 峰會期間有短暫會談，杜魯道向習近平提出兩國經貿和中國干預加拿大選舉等問題。杜魯道跟習近平聊了大約 10 分鐘，之後加拿大總理辦公室將會談內容讓媒體公布，內容為杜魯道向習近平提起中國在 2019 年干預加拿大聯邦選舉。因為中國介入選舉一事在加拿大輿論引起軒然大波。因此，對杜魯道來說，透過讓媒體傳播談話內容可以向加拿大民眾表達他已向習近平當面提及中國干預選舉一事。而習近平口中的「不合適」則可能是指杜魯道當面跟自己提中國干預選舉一事，還透露給媒體。

隔天在 G20 峰會 16 日閉幕的期間，習近平對杜魯道抱怨：「這不合適啊，而且我們也不是這樣進行的。如果有誠心，咱們就用非常敬重的態度來進行很好的溝通，否則這個結果就不好說了。」杜魯道說：「加拿大信奉自由、公開、坦率的對話，針對分歧進行溝通。」習近平看似不耐煩的說：「創造條件！創造條件！」值得注意的是，習近平在結束對話轉頭離去時說：「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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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代理人：多倫多華人團體聯合總會

就在杜魯道跟習近平看似不愉快的對話之時，加拿大媒體《環球新聞》（Global News）在近日報導一連串中國滲透加拿大的新聞，加拿大安全情報局已調查「多倫多華人團體聯合總會」（Confederation of Toronto Chinese Canadian Organizations, CTCCO）永久榮譽主席魏成義涉嫌參與秘密計劃，協助中國進行大筆資金轉移，干預加拿大 2019 年聯邦大選。據加拿大皇家騎警消息來源稱，國家安全調查人員還在調查魏成義可能利用多倫多和溫哥華的幾處房產讓中國設立海外警察局。

魏成義是卑詩省（British Columbia）與安大略省（Ontario）連鎖超市豐泰超市（Foody Mart）的所有者，也是多倫多華人團體聯合總會的永久榮譽主席魏成義，該聯合會是一個由數十個與中國領事館人員有關的協會所組成的在地組織。一名向記者自稱是多倫多華人團體聯合總會成員的男子表示，有關魏成義和多倫多華人團體聯合總會參與中國干涉他國的指控是無稽之談。他說：「不，我們從未參與這些指控裡的事情，我不想透露我的名字。但不要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這些指控。」

消息人士稱，2022 年年初，加拿大情報官員就開始向杜魯道和幾位內閣部長通報，中國一直以加拿大為目標進行大規模的干涉行動，包括試圖影響 2019 年聯邦大選，以秘密網路的資金滲透至少 11 名參加競選的聯邦議員候選人。但情報官員的報告沒有具體說明這些候選人的身份，但《環球新聞》透過不同的消息來源獨立證實，所謂網路的成員，包括聯邦競選工作人員，有來自自由黨和保守黨的人。在被問到這些情報內容的問題時，杜魯道沒有承認知道情報，但直接指責中國對民主國家玩侵略遊戲，並堅稱政府已採取重大政策來保護選舉過程。此外，加拿大情報官員還警告杜魯道和幾名內閣成員，中國政府利用在地代理人轉移大量資金，在加拿大政治圈推動自身利益。

國際政策委員會的安全學者 Akshay Singh 說：「跟澳洲和美國的合作夥伴不同，加拿大缺乏有效的登記和追蹤代表外國利益人士與活動的制度，以及懲罰干涉的有效手段，如果沒有這些法令，外國勢力代理人或在地協力者可以代表外國政府的利益行事，幾乎不受監督。」而兩黨議員小組也一再建議杜魯道政府要制定此類法律。消息人士稱，至少自 2010 年以來，警方和情報官員一直在警告加拿大高級官員中國的具侵略性入侵，包括中國公安部的秘密遣返行動。

孔子學院

此外，加拿大情報官員還有一份報告指出，多倫多公校教育局（Toronto District School Board）在 2014 年原本要引進孔子學院，但引起民眾抗議最後作罷，但是期間中國駐多倫多領事館向身份不明的在地代理團體轉了 100 萬加幣，以組織民眾支持多倫多教育局與孔子學院。而魏成義和多倫多華人團體聯合總會就是身份不明的當地代理人之一，他們收到了多倫多領事館給的部分資金。

加拿大情報局前亞太事務部官員卡蘇亞（Michel Juneau-Katsuya）表示，他當時自願向多倫多公校教育局委員會提供證詞，反對引進孔子學院，最終在家長和華人社群親民主人士的多次抗議後，教育局未引進孔子學院。卡蘇亞說：「孔子學院確實對加拿大政府構成威脅。」不過，在 2014 年的這些聽證會上，一些社區意見領袖反駁說，孔子學院會使加拿大受益，並豐富課餘時間的語言和文化課程。卡蘇亞表示，他對《環球新聞》的報導並不感到驚訝。因為幾十年來，加拿大情報局和加拿大皇家騎警一直有在監控多倫多中國領事館「非常積極」的舉動。

在加拿大的中國海外警察局

西班牙人權組織保護衛士（Safeguard Defenders）的報告指出，全世界有 50 多個中國海外警察局據稱被用於「獵狐行動」。而加拿大多倫多地區就有三個中國秘密海外警察局，魏成義和其中兩個有關。獵狐行動是習近平於 2014 年發起，被中共宣傳為全球性計劃，旨在遣返攜不義之財潛逃的大亨和腐敗官員。然而，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局長瑞伊（Christopher Wray）持不同看法，他說：「獵狐是習近平的全盤計劃，目標是將他認為具有威脅的、居住在中國境外、世界各地的中國公民，包括（習近平）的政治對手、異議人士和批評者，或是試圖揭露中國侵犯人權行為等人，拘捕並帶回中國（監禁）。」

而加拿大的這三個中國海外警察局位於安大略萬錦市（Markham）和多倫多士嘉堡（Scarborough），士嘉堡在多倫多郊區有大量政治多元化的中國僑民社區，也跟獵狐活動有關。其中萬錦市地點的業主是加拿大多倫多福清商會，該協會跟多倫多華人團體聯合總會有關，其網站稱，福清商會於 2019 年 6 月在統戰部和福建省各政府機構的指導下成立。

中國商業間諜偷取電動車電池的商業機密

加拿大皇家騎警 11 月 14 日表示，逮捕魁北克水電公司（Hydro-Quebec）一名前電動車電池研究人員王岳勝（Yuesheng Wang，譯音），因為他涉嫌為中國政府非法獲取商業機密。來自魁北克省坎迪亞克（Candiac）35 歲的王岳勝在魁北克水電公司工作期間，以損害加拿大經濟利益的方式偷取使中國受益的資訊。加拿大皇家騎警表示，在接到公用事業公司安全部門的投訴後，於 2022 年 8 月開始調查該員工的活動，並指控王岳勝替中國的大學做事並侵犯魁北克水電公司的專利。

王岳勝曾在交通電氣化和儲能卓越中心（Center of Excellence in Transportation Electrification and Energy Storage）從事電池材料方面的研究。魁北克水電公司表示，其安全團隊在迅速向警方舉報並展開自己的調查。而且王岳勝無法觸及魁北克水電的核心資訊，當他被懷疑的當下，他的專利訪問權限就已被完全撤銷。

孟晚舟事件：習近平拍板扣押加拿大公民

華為財務長孟晚舟於 2018 年在加拿大被捕幾天後，加拿大前外交人員康明凱（Michael Kovrig）與商人史佩弗（Michael Spavor）被中國逮捕。《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10 月 27 日報導指出，習近平為她的案子寫了 100 多條筆記。在孟晚舟獲釋之前，習近平拒絕釋放加拿大公民。

孟晚舟在加拿大被捕之時，美國前總統川普正和習近平先生正享用晚宴，晚宴的目的是在不斷升級的美中貿易戰中達成休戰。當時兩人似乎都不知道孟晚舟被捕。坐在川普旁邊的前國家安全顧問波頓（John Bolton）沒有提及這件事。據中國政府官員稱，習近平不久後就知道了，他覺得被美國欺騙和侮辱。因為他才剛剛同意要買更多的美國食品和能源。據知情人士透露，川普先生幾天後在白宮聖誕晚宴上問波頓：「你為什麼要抓孟晚舟？你不知道她是中國的伊凡卡（Ivanka Trump）嗎？」

後來川普在 2019 年大阪 G20 峰會上見習近平前，加拿大總理杜魯道要求川普為兩位被中國拘留的加拿大公民發聲。在會面時，川普遞給習近平一張紙，上面列出了被關押在中國的美國人名字。這些名字以中文和英文書寫，但其中還包括康明凱和史佩弗。川普說：「如果中國能幫助這些人回家，那將是一個很好的表態。」習近平掃了一眼名單後尖銳地說，上一次會面時就是孟晚舟被捕的那天。而大阪 G20 由於智利缺席，所以按照國名字母排序，習近平坐在杜魯道的右邊，杜魯道向習近平遞交一張手寫的中文照會：「我們必須溝通」，杜魯道建議選擇兩名機要開始秘密談判。兩人走到會議樓層的一側，透過翻譯互相寒暄並握手。《華爾街日報》的報導指出，孟晚舟案在中國內部的層級是習近平親自拍板決定事態發展的。

而針對中國對加拿大的滲透，曾於 2012 年至 2016 年擔任加拿大駐中大使的 Guy Saint-Jacques 表示，他對這些指控並不感到驚訝，這就代表中國加強在加拿大的秘密活動。他說：「我們知道中國增加干預活動，特別是自從習近平在 2012 年 11 月重新控制了中國共產黨之後。」

加拿大英屬哥倫比亞大學（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專精中加關係的教授伊凡斯（Paul Evans）警告稱，所謂的「中國熱」已是加拿大官員對中國不當行為的暗示敏感詞，他說：「他們（指中國）是多方努力施加影響力的很小很小一部分。但它們是真實存在的，它們是非法的，我們需要堅定抵制它們。」而加拿大日前已下令三家加拿大能源公司除去中國的股份，這三家公司都涉及鋰、鈷和稀土元素等金屬的開採。

延伸閱讀：國安優先！加拿大下令中企出售關鍵礦業股份

參考來源：
2022/11/17　Global News　Canada’s relationship with China will be respectful, trade minister says
2022/11/18　Global News　RCMP ‘aware’ of foreign interference but mum on if they’re probing China allegations
2022/11/16　Global News　Toronto businessman allegedly focus of Chinese interference probes: sources
2022/11/14　Global News　Hydro-Quebec employee charged with alleged espionage for China: RCMP
2022/11/17　VOA　Canada Reacts to Alleged Chinese Political Interference
2022/10/27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Inside the Secret Prisoner Swap That Splintered the U.S. and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