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嶼】教出柯文哲

2023 年，台大幾位大學部學生的歧視發言引發社會廣泛的討論與譴責，有人甚至主張應該開除這些學生。許多人質疑，台大貴為第一學府，擁有最多的資源，最「好」的學生，為何竟縱容學生恣意暴言？台大教出這樣的學生難道不用檢討嗎？而也有台大教授反駁，這些學生才剛進台大，因此會講出這類的言論應該比較可能是「家教失敗」，跟大學教育沒有關係。

確實，說出不負責任的歧視言論應該付出代價，無論責任在誰身上，教出這樣發言者的始作俑者應該為自己的失職對社會道歉。但讓人疑問的卻是，現在台灣說話最不負責任的人到底是誰呢？說話不負責任到美國首屈一指的智庫專家都必須公開稱其「欺騙成性」（dishonest）的人到底又是誰呢？

【前情提要】葛來儀稱中國傾向支持柯文哲遭曲解　顧立雄：中國當然希望親中人士勝選

為了喚醒大家的記憶，請看下面這段曾經在網路上被大量轉載的發言筆記：

「重男輕女是生物的本能，從精子跟卵子的數量就可以知道，Sperm 可以亂噴有沒有？傳遞基因是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在演化上，男性比女性可以更有效率的傳播基因。所以女生要不是有粒線體 DNA 的話，地位會更低。當一個職業裡，女生的數量在上升……（切換高八度）那就代表這個行業在沒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2007年，柯文哲在台大醫學系課堂上的發言

柯文哲早在還沒從政之前，就以其極具侮辱、針對跟爭議性的「柯 p 語錄」在 BBS 站上小有名氣。說來可笑，當年還在台大念書的我，也曾經轉發過這些貼文，因為內容實在太荒唐了，難以想像是一位教授的公開發言。

大學教授的發言被整理成語錄，通常只有兩種狀況：一是教授人很善良又有趣，有一些很可愛的行為，讓人想要記錄下來，譬如海商法專業的柯澤東教授就以經常不小心掉下講台、回去教員休息室喝咖啡之後忘記回來上課這類溫馨的小故事為人所知；另一種則是完全相反，教授非常的自我中心而且跋扈，上課的內容主要是自我吹噓跟貶低他人，甚至講出社會難以接受的言論，這種狀況也會被某些天生喜歡被人歧視，或者幻想自己某一天可以這樣歧視他人的學生記錄下來。

不用說，也知道柯文哲這個人是哪種狀況。他並不是因為能力真的很好，或者真的受到學生尊敬才有人轉傳他的言論，而是因為像他這麼沒分寸又沒教養的怪人真的世間罕見才被討論。他對著台下的女學生，說她們「要不是有粒線體 DNA 的話地位會更低」，然後搬出一套愚蠢至極的粗糙生物學理論為他事實上沒有半點科學基礎的性別歧視背書。與他自己想像不同的是 —— 他從來都不受學生愛戴，他只是受學生容忍。

胡言亂語的年齡極限

真要論科學的話，人在 18 歲的時候亂講話，有可能是反映其腦部尚未成熟。尤其是人類又是一種教育學習期特別長的生物。

晚近的腦神經研究顯示，人類的大腦有可能直到 30 歲才左右才真的成熟。人類大腦在 10 歲時發育達到與成人一樣的體積，但構成它的神經元仍會持續改變，相鄰的神經元連結會不斷精簡，而大腦內相隔較遠的區域則會產生新的連結。大腦後方的枕葉，精簡過程會在 20 歲左右逐漸減少；但大腦前方的額葉，到了三十歲仍會持續產生新的連結。因此，很難說到底幾歲的大腦才算是「成年」。

不過，非常確定的卻是，如果超過 60 歲依然滿口歧視、任意扭曲別人的發言來為自己背書，百分之百是已經沒救了。

5 月 25 日，曾擔任美國政策顧問，現為德國馬歇爾基金會（German Marshall Fund of the United States）印太研究主任的知名兩岸關係專家葛來儀（Bonnie S. Glaser）在華府智庫布魯金斯研究所（Brookings Institution）分析台灣 2024 總統大選，她提出自己的觀察，認為北京方面目前不太了解侯友宜的立場，因此較可能傾向支持民眾黨主席柯文哲。

此話一出，柯文哲立刻將其移花接木成完全不同的意思，他得意洋洋的對媒體表示：「我解讀葛來儀的話，就是在說我柯文哲是最能夠與中、美兩邊溝通的人。」這番與原文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超譯，引起葛來儀嚴正的反駁，並且措詞嚴厲的指稱柯文哲「說謊」、「可恥」。葛來儀還指出，這已經不是柯文哲第一次曲解她的意思。她直言這是道德上無法容忍的行為，也非常不尊重她的學者身分。

這確實是件很嚴重的事情，因為葛來儀是享譽國際的智庫專家，若放任柯文哲錯誤解讀她的原話，可能引發嚴重後果。更何況這麼誇張的扭曲，竟出自一位有意競選總統的政治人物之口，柯文哲的卑鄙下流恐怕也是讓葛來儀傻眼到爆。

首先，葛來儀完全沒有提到美國政府怎麼看待柯文哲，其次，她也從來都沒有提到「溝通」這兩個字。她的原話只是表示，柯文哲對中國的立場，中國這些年來已經盡收眼底，但侯友宜對中國政府來說態度尚不明確。這是很中立的評論，不涉及對任何一個政黨或者政治人物的偏好喜惡。

然而，當葛來儀反駁柯文哲扭曲其原意之後，柯文哲在大學校園中面對學生對他此番可恥行徑的提問，竟直接說他認為葛來儀情緒不穩：「她這麼氣急敗壞，難道是有特定立場。」這套發言真是性別歧視到一個史無前例的新高點，無論地位跟聲望有多高，只要當一個生理性別是女人的個體對柯文哲表達出譴責時，他就膝反射般的說她過於情緒化，言下之意是「女人本來就愛發神經，大家無需理會」。

「小孩子就是要打，沒用的科系就是要廢」

5 月 28 日，亞太青年協會與台灣大學政治系學會舉行「2024 校園總統馬拉松」活動，柯文哲受邀與學生進行座談。其中一名台大學生提問時，直接點名柯文哲 5 月初在政大提出的爭議政見「台灣低薪是教育出問題，某些科系教出來的學生『沒價值』應該縮編」。

該名台大學生提到：「我是日文系學生，應該也是你口中說可以『縮編』的那類，我想問的是這兩天，你自詡是最能跟中國、美國對話的人，但是葛來儀說你是中共最放心的人，你擅自解讀為說是中美最放心的人，這個舉動，也引來葛來儀的嚴正反駁。您這種扭曲甚至隨意解讀的行為，已經造成美國反感，要怎麼樣成為讓美國最信任、放心的人？」

柯文哲的回應又是另一場無恥超譯，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隨口捏造了新的謊言「葛來儀說美國對賴清德感到不安」—— 這不是事實，她根本沒這麼說。柯文哲又開始發表一些看似有講什麼但仔細一聽毫無內容的廢話：「我們遇到任何攻擊，總是要化解攻擊轉成對我方有利。」確實，當柯文哲遇到攻擊的時候，採取的行動就是用更多的謊言跟轉移焦點來化解攻擊，譬如把這個鍋甩到根本無關的賴清德身上。

僅僅列出這個月份柯文哲的言論，就已經讓人覺得厚顏無恥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程度。但這不是全部，只是冰山一角。為了讓讀者充分掌握到柯文哲思想的精粹，還是讓我們回顧一下他在政大的演講究竟講了什麼。

當政大教育行政研究所的學生提問柯文哲對「台灣未來教育的走向方針」有何看法，他回答：

「如果請我來講教育我可以講一個小時啦……我認為課綱很多要改，道德的教育要重新來，現在說什麼學校的學生不可以打不可以罵，奇怪了，這怎麼管教？我是不贊成啦。現在，現在小學也不能打學生、也不能體罰、什麼都不行，我們太忽略品格教育了……」

我想，台灣社會目前數一數二的教育謎團，就是影響柯文哲深遠、一生勞苦功高的退休公務員母親何瑞英女士，究竟是怎麼教出柯文哲這種人的？柯文哲讓葛來儀都難掩憤怒的「品格教育」是如何塑造的？究竟何瑞英女士是忘了體罰，還是過度體罰，才會導致我們社會現在必須承受這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