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長期以來引以為傲的共同農業政策（Common Agricultural Policy, CAP）正面臨來自實驗室培養肉的新挑戰。
由於全球人口增長、肉類需求上升，實驗室培養肉被認為是解決問題的可能方法之一，但同一時間也引發激烈爭議。支持實驗室培養肉的人稱這種肉為「細胞肉」或「無屠宰肉」，反對者則譏諷為「人造肉」，甚至「科學怪肉」。
圖／Informa Markets
實驗室培養肉也成為歐洲食品生產的爭議焦點之一。今年 1 月，義大利、法國、奧地利等 12 個國家向歐盟理事會提交一份文件，稱這種做法威脅到歐洲傳統農業。
實驗室培養肉被籠統成為「替代性蛋白質」（alternative proteins），這種產品觸動歐洲農業的敏感神經，挑戰 CAP 長達半個多世紀的共識。CAP 每年向農民提供 450 億歐元補貼，佔歐盟預算的三分之一。批評者認為，如果實驗室培養肉進一步蠶食市場，CAP 可能遇上極大問題 —— 增加預算在政治上不可行，但也不能眼看畜牧業失去經濟利基，畢竟這在政治上不受歡迎。
義大利農牧協會主席布蘭狄尼（Ettore Prandini） 是反對替代性蛋白質的主要代表人物。他經常在電視上為畜牧業辯護，甚至宣傳陰謀論，聲稱大型製藥公司秘密資助替代性蛋白質研究，好導致消費者生病。
去年義大利右翼執政黨創下全球先例，禁止生產、銷售實驗室培養肉，違者可處 15 萬歐元罰款。農業部長羅洛布里吉達（Francesco Lollobrigida）聲稱這是為了保護農民收入、人類健康、環境、就業以及歐洲的身分認同、文化和文明。
圖／Getty Images
這場爭議已蔓延至歐盟其他國家。匈牙利和羅馬尼亞正在考慮引入類似義大利的政策。歐盟負責農業事務的執行委員沃契修夫斯基（Janusz Wojciechowski）也建議從環境提案中刪除關於替代性蛋白質的內容。
儘管爭議不斷，實驗室培養肉不會對傳統肉類生產商構成立即的威脅。業內人士認為，即使是荷蘭、丹麥、德國等技術領先國家，也需要 3～5 年才能向餐廳供應實驗室培養肉，5～10 年才能進入超市貨架。隨著歐盟肉類和乳製品消費逐漸下降，植物性肉類（素肉）和奶製品佔的市場佔有率從目前的 5～10% 穩定成長。
紐約大學食品研究教授帕拉謝科里（Fabio Parasecoli）認為，民眾對世界的快速變化感到憤怒，極右翼政黨則利用實驗室培養肉等議題來操作這種憤怒，一如其操作氣候、移民、住宅等議題。帕拉謝科里認為一種「美食本土主義」正在興起，民粹主義者則誓言保護「傳統食品」，以此凝聚支持。
實驗室培養肉可能不真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農民的憤怒，以及政壇為了應對這些憤怒，可能不得不放棄足以解決問題的政策。但技術趨勢和消費者偏好只可能被政治阻擋一時，歐盟及其農民如何適應變化，才是真正的關鍵。
參考新聞來源：
2024/07/17 Politico EU（政客雜誌歐洲版） This burger could kill the E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