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中衝突、中國四處竊盜他國技術的背景下，美國司法部於 2018 年啟動「中國行動」（China Initiative）阻止中國在美國偷竊技術。不過，行動的實際執行現場卻是充滿各種證據與學術界線認定的困難，也飽受侵權的批評。《自由亞洲電台》（Radio Free Asia）2021 年 10 月 20 日報導美國海洋生物學者史密斯（Walker Orson Smith）遭聯邦調查局調查一案即是一例。
5 月 31 日底特律國際機場的移民官將研究維持海洋生物微量營養素的美國學者史密斯拉到一邊審問了一個小時，並沒收了他的筆電、亞馬遜 Kindle、手機和外接硬碟。史密斯後來接受《自由亞洲電台》訪問時說：「我以為這只是一個特定的特務，無論出於何種原因，他都認為他抓到了間諜或其他什麼東西來可以拿來替他的職涯加分。但現在（這件事）似乎比那要大條得多。我對自己的政府無故騷擾，我認為這是非法騷擾，個人感到憤怒沮喪。」
不過，事情的後續發展確實不是件小事。法院 8 月 11 日批准了美國密西根州東部檢察官辦公室的請求延遲 90 天通知史密斯，聯邦調查局（FBI）已於 7 月發出搜查令讓幹員可以查看史密斯電子設備中的資料。根據法院命令，史密斯和幾名未透露姓名的同事是聯邦調查局鎖定的對象，他們涉嫌竊取商業機密、虛假陳述和電匯欺詐，其原因是他們參與了中國檯面上已封存的千人計畫。
對史密斯的調查是美國司法部於 2018 年啟動「中國行動」之中的一案，此行動是為了打擊中國經濟間諜在美國的行動。然而，這項計畫最近遭到美國頂尖大學學者和國會議員批評，認為政府在調查過程中針對特定種族、過度刑事定罪和提起毫無根據的起訴。
圖／College of William and Mary – Virginia Institute of Marine Science
史密斯現年 71 歲，是南極洲沿海海洋生物領域的權威學者之一，現任美國維吉尼亞州威廉與瑪麗學院（College of William and Mary）名譽教授和上海交通大學特聘教授。他的主要工作重點是南冰洋（Southern Ocean）浮游生物的生命週期及其在食物鏈中的位置。他因為研究性質所以得周遊列國，除了中國外，他也在越南、瑞典擔任客座教授。
針對遭到調查，史密斯表示，首先他的工作沒有任何商業或軍事應用。雖然他的一些工作確實有使用到一項受限的機密技術，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在跟中國科學家的合作中設立技術防火牆。史密斯說：「我只在美國計畫中使用它（指受限的技術）。事實上，我甚至偏執於該如何討論這些數據。而多年來儀器本身也是一直受到限制的，不過中國正非常努力地趕上這一點。說實話，我不是工程師，我甚至無法幫助他們，所以，盜竊智慧財產的（指控）是有點愚蠢。我不想這麼說，但就是這麼沒有意義。」
法院保密令的申請沒有引用任何關於商業秘密盜竊或電匯欺詐的具體指控。取而代之的是，在獲得保密令和基本搜查令時，美國檢察官是根據史密斯 5 月份在機場接受訊問時據稱作出的三份陳述。律師在申請保密令時稱：「在機場的二次檢查中，史密斯聲稱被查獲的電子設備不屬於上海交通大學（儘管有些電子設備上有上海交通大學的標籤），他不記得密碼設備，並且千人計劃已被取消。但有理由相信這些陳述可能是錯的。因此，法院授權對電子設備進行搜查，以進一步調查這些虛假陳述。」根據歐盟資助的中國金融資料庫中國創新基金（China Innovation Funding），中國千人計畫的網路資料確實在 2019 年已經下架了。
史密斯對於指控內容表示說：「這不是真的，事實上，這台電腦很明顯有來自威廉與瑪麗學院的標籤。這些電話顯然是我的私人電話。Kindle 是我的，指紋辨識是我的。這些東西上沒有（上海交通大學的）標籤，所以這種說法是錯誤的。」針對遭指不記得密碼一事，史密斯認為這是歪曲事實。在審訊期間，史密斯說他收到了一張紙，要求他寫下從電子郵件到網路銀行等所有內容的密碼，他說：「我不想向他人提供我的銀行帳戶資訊。我認為他們是不當使用權力。所以，我很猶豫要不要把這些都給他們，但我確實給了他們。」
在美中衝突、中國四處竊盜他國敏感技術的背景下，美國兩黨議員都對中國可能利用美國大學進行敏感技術研究的可能性發出警告。今年夏天，美國參議院通立法限制有參與外國人才計劃的學者再參與美國政府資助的研究。但美國司法部也因學者跟中國有關係就起訴他們而招致批評。 9 月 8 日史丹佛大學的 177 名教職員工寫信給司法部長賈蘭德（Merrick Garland）呼籲停止「中國行動」，他們寫道：「我們理解，擔憂與制裁中國政府盜竊智慧財產和經濟間諜很重要。然而，我們認為，中國行動明顯偏離了其聲稱的使命，它正在損害美國的研究和技術競爭力，並助長偏見，進而引發對種族偏見的擔憂。」
後來也有 91 名國會議員還寫信給賈蘭德，信中提到了 2020 年 2 月田納西大學諾克斯分校（University of Tennessee, Knoxville）副教授胡安明（Anming Hu，音譯）的案子，他和史密斯一樣，因為參與千人計劃而受到聯邦調查局的調查。聯邦調查局最初懷疑胡安明為中國從事經濟間諜活動，但最終只指控他電匯欺詐罪以及在撥款申請中提供虛假陳述的罪名，地方法院法官 Thomas Varlan 在 9 月宣判胡安明無罪，法官指出此案的調查人員最終承認自己不熟悉大學與政府機構合作贊助提案的模式。胡安明後來被田納西大學邀請以終身職的身份重返工作崗位，還提供停職期間的補薪、重新建立他的研究計劃、支付律師費。
針對惹議的「中國行動」，美國政府官員表示，針對科學家和研究人員的案件只佔該計劃的一小部分，該官員說：「這一措施會延伸到學術界是因為中國的行動超越了傳統的間諜活動，招募研究人員的工作，即使未保密並最終發表（研究成果），也可以使共產黨領導的政府受益。」在史密斯的案件中，美國檢察官的秘密搜查令申請書指出，史密斯合作的上海交通大學跟中國人民解放軍有聯關係。而上海交通大學在美國國務院資助的資料庫中被歸類為「高風險」，這是針對教育機構跟解放軍和中國安全機構合作的資料庫。
參考來源：
2021/10/20 Radio Free Asia FBI secretly investigating respected US oceanographer’s China ti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