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2022 年 3 月 2 日聯合國的特別緊急會議上,聯合國大會投票通過譴責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決議案。在東南亞,儘管大多數政府不願意對俄羅斯的侵略採取強硬立場,但最終大多數國家都支持譴責俄國的決議。值得注意的是,柬埔寨在最後一刻甚至出人意料地加入提案國之列。而越南和寮國投下棄權票,但是緬甸的代表跟阿富汗一樣,無法代表該國當前的政權。
聯合國大會決議強烈地譴責俄羅斯違反《聯合國憲章》第二條第四項對烏克蘭進行侵略,並要求俄羅斯立即、完全、無條件地撤出從烏克蘭領土撤出軍隊。雖然聯合國大會決議沒有約束力,但它象徵著俄羅斯在檯面上的國際外交局勢是處於失敗的狀態。最後的統計中,141 個國家支持譴責的決議,只有 5 個國家投反對票,另外 35 個國家棄權。
在亞太地區,只有兩個國家投了反對票:俄羅斯本身和朝鮮。10 個國家棄權:孟加拉、中國、哈薩克、吉爾吉斯、寮國、蒙古、巴基斯坦、斯里蘭卡、塔吉克和越南。土庫曼和烏茲別克根本沒去投票。與此同時,14 個亞太國家不僅投了贊成票而且是共同提案國:澳洲、柬埔寨、斐濟、日本、吉里巴斯、馬紹爾群島、密克羅尼西亞、紐西蘭、帛琉、巴布亞紐幾內亞、韓國、薩摩亞、新加坡和東帝汶。南亞國家則是平分秋色,四個支持決議(阿富汗、不丹、馬爾地夫和尼泊爾),四個棄權(孟加拉、印度、巴基斯坦和斯里蘭卡)。然而,阿富汗的聯合國代表團仍然由前阿富汗共和國政府的代表組成,因此阿富汗的投票意向無法代表現在的政權,而塔利班政權走中立策略,呼籲雙方保持克制。
在東協的 10 個成員國中,汶萊、柬埔寨、印尼、馬來西亞、緬甸、菲律賓、新加坡和泰國 8 個國家投贊成票,非東協成員國東帝汶也投了贊成票。越南和寮國則是棄權票。緬甸的投票與阿富汗一樣,並不代表現任政權。緬甸駐聯合國大使覺莫敦(Kyaw Moe Tun)仍是之前翁山蘇姬的民主政府指派的,當前執政的軍政府早已表態支持俄羅斯出兵行動,若他們能派遣代表至聯合國,勢必會有截然不同的投票行為。
近年來,東協的團結受到南中國海爭端、中國與四方合作會談之間的地區權力競爭、緬甸洛興雅、軍事政變問題的嚴峻考驗。成員國常常難以統一立場,更常發表蹩腳的、例行公事的聲明以應對一場又一場的危機,這些聲明被淡化以滿足 10 國集團每個成員自私的外交要求。這在東協對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反應中也很明顯,東協確實表達了對這一場重大危機的深切關注,同時迴避了對莫斯科的批評,沒有提及俄羅斯實際做了什麼。
令人驚訝的柬埔寨
不過,令人驚訝的是柬埔寨。總理洪森 2 月 27 日發表了一份冗長的聲明,部分內容:「在我個人看來,俄羅斯軍隊應該無法透過軍事手段推翻烏克蘭,烏克蘭也是如此。即使俄羅斯佔領整個烏克蘭領土、謀殺或逮捕烏克蘭總統,應該也還是不可能(推翻烏克蘭)。烏克蘭人會保持沉默嗎?看看伊拉克、敘利亞、利比亞等國家。那些國家的戰爭結束了嗎?」考慮到柬埔寨作為今年東協輪值主席國的地位以及俄羅斯在冷戰後半期對印度支那的影響力,當時俄羅斯支持越南和柬埔寨軍隊,最終將波布的紅色高棉趕下台,因此柬埔寨在俄烏戰事上最後一刻的表態是最不尋常的。
柬埔寨最終投下同意票,儘管洪森強調在立場上他保持中立,並敦促雙方透過談判解決問題。3 月 2 日洪森又發言反對歐洲國家運送武器給烏克蘭,「運送更多的武器只會讓戰爭惡化」但他同時亦表示「我們不支持使用武力、準備使用武力或威脅使用武力的行為」。而一向與俄羅斯交好的洪森更表示:「還希望俄羅斯能『理解』他的決定。」
俄羅斯和烏克蘭跟東協國家的經濟關係都很薄弱。根據東協數據網站 ASEANstats 的數據,2020 年俄羅斯僅佔東協整體商品貿易額的 0.53%,烏克蘭僅佔 0.1%。兩國對東協的直接投資更小。俄羅斯與一些東協國家關係的真正價值在於國防和安全領域。俄羅斯是東南亞最大的武器供應國。但東京國際基督教大學的國際關系教授納吉( Stephen Nagy)表示,俄羅斯跟東協關係的未來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蒲亭的政治成敗以及烏克蘭事態的發展。如果西方成功地透過經濟制裁對蒲亭政權施壓,使其收手退出烏克蘭,這可能會讓俄羅斯在國家發展上受阻。因此有分析認為,如果蒲亭仍擔任總統,東協跟俄羅斯的關係將轉壞。
越南胡志明市社會科學與人文大學講師 Huynh Tam Sang 表示,對於那些選擇在超級大國之間遊走的東協國家來說,在烏克蘭最新事態發展之後的平衡關係將更加難以維持。他說:「在俄羅斯總統蒲亭可能出席定於今年 12 月舉行的東協相關峰會之後,(屆時)俄羅斯跟東協的關係將受到考驗。」
參考來源:
2022/03/01 The Diplomat Breaking with ASEAN, Some Regional Leaders Find Their Voice Over Ukraine
2022/03/03 The Diplomat How Did Asian Countries Vote on the UN’s Ukraine Resolution?
2022/03/02 Radio Free Asia SE Asia faces diplomatic bind as rift between superpowers widens over Ukraine
2022/03/03 VOA Cambodian Leader Defends UN Vote on Ukraine Inva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