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最近不斷加速升級維安,尤其是對社會的監控逐步升級,從 2003 年啟動的「金盾工程」到計畫覆蓋全境的「銳眼工程」,從官方監控到鼓勵民眾舉報。
OneZero 網站披露,中國「銳眼工程」可透過監視器、人臉識別技術及家中的電視盒,讓民眾看到監控錄影,按鈕舉報,這個計畫預計在今年覆蓋全中國。
銳眼工程是中國政府在過去的 20 年裡建設的眾多重疊和交叉的監控項目之一。過去已有像金盾工程、安全城市、天網、智慧城市等監控程式,現在的銳眼工程意味著在整個中國的公共和私人空間裡再安裝 2 億多個安全錄影鏡頭。
中國政府每五年就發布一項計劃,描繪一幅下一個五年要取得的目標藍圖。中國在 2016 的五年計劃中設定了銳眼工程在 2020 年要實現 100% 覆蓋全國公共空間的目標。儘管公開的報告沒有表明是否達到了這一目標,但是報告顯示已經非常接近這個覆蓋率了。
跟據位於美國華府的喬治城大學安全和新興技術中心(Georgetown University’s Center for Security and Emerging Technology)的研究分析員達利華.彼得森(Dahlia Peterson)介紹,中國的現代監控計劃始於 2003 年金盾工程(Golden Shield Project)的佈建。
由中國公安部所掌管的金盾工程某種程度上負責中國嚴格的網路審查,但是這項計劃也包括實體監控。公安部建立了涵蓋 96% 中國公民的數據庫,其中一個名為國家基本人口資訊數據庫(National Basic Population Information Database)。根據加拿大移民和難民委員會的一份報告,此數據庫包括名為「戶口」的家庭登記資訊,以及人們的過往旅行和犯罪歷史資訊。
據發表在美國《美國政治科學期刊》(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的一篇論文透露,中國各地也建立了當地人口數據庫。這些在地數據庫允許列出黑名單,黑名單上的人被禁止搭乘大眾交通工具。如果上了黑名單的人試圖預定汽車票、火車票或者飛機票,警察就會立刻出動。
繼金盾工程之後,中國啟動了其他兩個監控計畫,重點是安裝錄影鏡頭。 2003 年推出的「安全城市」計畫,重點是災難預警、交通管理和公共安全。「天網」計畫的重點是安裝能夠進行臉部辨識的攝影鏡頭。
「中國官媒宣稱天網能夠一秒鐘內掃描全中國人,準確率達到 99.8%,然而這種說法忽視了明顯的技術限制。」皮特森寫道。
觀察人士應對這些數字保持懷疑態度:有關中國監控方案的準確性和最新資訊並不容易獲得。公眾所知的資訊主要由能夠接觸到政府官員或監控設備製造商的學者和記者們所披露出來的。目前也不清楚哪些攝影鏡頭只由村級、市級和省級政府查看,以及哪些攝影鏡頭將數據反饋給了中國中央政府。
就像金盾工程一樣,天網計劃今天仍然存在,並且得益於 16 年的人工智慧(AI)研究以及相關技術產業的蓬勃發展。據《紐約時報》報導,天網的數據可應用於使用臉部辨識技術打開安全大門的建築物。而這些在安全大門前拍攝的照片會被分享至當地警方,以建立當地人口的數據庫。
不過,這些監控計畫的主要目標是城市,資金高和人口稠密的特性使得集中監控更容易。重點針對農村地區的銳眼工程,旨在減輕人力可能不足的警方負擔。例如,中國官媒上發表的一篇關於中國山東省平邑縣實施銳眼工程的文章指出, 100 萬人口的縣城只配備了大約 300 名警察。
銳眼工程報告給警方的不僅僅限於犯罪。官媒文章裡提到一位平邑居民通報了一個倒塌的井蓋,而另一位居民則提到他們懷疑附近的大樓裡正在進行多層次傳銷活動(MLM)。該傳銷組織被通報給警方,後者聲稱透過警告和罰款讓該組織解散。
皮特森認為,銳眼工程根據每個城市和城鎮的需求不同,實施方式也不同,但是總體前提是一樣的:將城市或城鎮分割成一個個網格,每個正方形網格就是其本身的管理單位。市民們從他們的網格內觀看監控錄影,這給予了他們對周圍環境的歸屬感。然後可以根據網格上的每個正方形的報告進行整合成市政數據。
各個城市也可以自行決定將新技術加入到監控系統裡。儘管該系統主要依靠臉部辨識和當地的閉路電視廣播,比如哈爾濱市發布了一則通告,為了掃描個人的銀行交易數據、位置歷史和社會關係以及判斷是否是恐怖分子或暴力分子,該市正尋求預警技術。
這些各式監控計畫的資金大部分來自於中國中央政府,但是地方政府或各市也負擔當地攝影機的網路上傳費用。有時各縣的監控支出遠超其他市政業務支出。據《中國文件》(ChinaFile)對 7 萬 6 千多份政府採購公告的分析表明,監控支出已經成為很多城市預算的的重要部分。 2018 年,周口市的合同表明行政人員的監控支出與教育支出相當,而且監控支出是環保項目支出的兩倍多。
在有些情況下,中國公民甚至會為這些監控設備募資資金。山東省的小城市臨沂的居民額外籌集了 1 千 3 百萬元(約 6 千萬台幣),以協助架設監控設備。也因此,在中國國內對監控技術的需求使開發和銷售監控技術的公司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很多銷售攝影機硬體和影片管理軟體,特別是針對在線觀看銳眼工程錄影的軟體公司,國外根本不知道,這些公司只做國內市場。
由 CSET 的彼得森翻譯的公司名單裡,提供這項技術的科技公司是監控攝影機製造商視聯動力(VisionVera)和宇視科技(UniView)以及大數據公司東軟集團(Neusoft)。在其網站上,東軟集團特別明確表示,它管理著一個 13 億人的數據庫,整合了 20 多個政府部門的數據以及分析了數千萬個社會影片。
國際上聞名的中國公司如商湯科技(Sensetime)、曠視科技(Megvii)、海康威視(Hikvision)和大華股份公司(Dahua)時常出現在中國迫害少數民族的討論中。也因此這些公司全部受到美國政府的制裁,理由是他們參與了新疆侵犯人權的事件,中國政府被控在新疆對維吾爾人進行種族滅絕,還有關於在新疆集中營發生的性侵害、絕育或強迫勞動的報導均令人毛骨悚然。
《洛杉磯時報》(The LA Times)和總部設在美國的影像監控研究和測試公司 IPVM(IP Video Market)顯示大華股份也開發了專門追蹤維吾爾人的臉部辨識技術,維吾爾人是在中國新疆自治區受到廣泛迫害的少數民族。IPVM 的一份報告顯示華為與曠視科技如何在 2018 年合作開發了維吾爾人辨識系統。
傾銷到新疆沙灣地區追蹤穆斯林少數民族的臉部辨識系統是曠視科技開發的,但是它否認參與這項計劃。然而,《中國文件》發現相關合同和官方媒體報告表明該系統大部分是由曠視科技所開發的。
這意味著中國的監視設備未來很可能更像銳眼工程:本地政府擁有更大的權力和社會控制,因此鄰里之間存在著相互監視,互信基礎即將崩潰。中國政府也加強對異議人士的迫害,在相關報告中提到:「我們嚴密防範和打擊敵對勢力的滲透、蓄意破壞、顛覆和分裂活動。」
資料來源:
2021/03/03 onezero China’s ‘Sharp Eyes’ Program Aims to Surveil 100% of Public Sp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