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萬興】曾前往美國監控台獨聯盟的黃國書

邱萬興／台灣民主運動影像紀錄者

台灣在戒嚴時期，國民黨政府用「戒嚴令」來威脅恐嚇台灣人民。白色恐怖時期，從事台獨運動者去衝撞台獨禁忌，往往就是換來十年以上牢獄之災，甚至於失去性命。國民黨怕鬆動他的威權統治基礎，用「動員勘亂時期臨時條款、懲治叛亂條例」，繼續壓制著獨派人士，黨國的情治單位運用線民滲透到各社運組織與黨外公職服務處。

黃國書大學就讀北藝大戲劇系，就參與「新潮流」創流的作家楊碧川監視，他劃出楊碧川家裡的室內格局圖。1989 年 12 月，民進黨新國家聯線立委與市議員候選人葉菊蘭、盧修一、洪奇昌、戴振耀、李逸洋與周柏雅都高票當選。1990 年，黃國書被情治單安有計畫的安排進入新國家聯線的台北市議員周柏雅服務處擔任助理，我相信這是黃國書有計畫的全面監控新國家連線與台獨人士的動向的開始。1990 年 1 月 1 日，台獨聯盟總本部中央委員向外界發布聲明，決心二年內將台獨聯盟遷盟回台，同年 7 月，台獨聯盟美國本部副主席李應元以秘密方式回台，成為台獨聯盟的返台行動的先鋒，展開一年多的全台遊走，為台獨聯盟的遷台鋪路，當時的情治單位極力想了解台獨聯盟偷渡回台的任何訊息，所以找上黃國書布建，前往美國搜集海外台獨人士情資。

「黑名單」是國民黨以違反人權的手段對付海外異議分子返台，許多海外台灣人無法獲得返台加簽，從此有家歸不得，長年飄零世界各地。堅持台獨建國理念的海外台灣人，前仆後繼偷渡回台，即使付出坐牢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1991 年 1 月 12 日，台獨聯盟在美國洛杉磯希爾頓大飯店舉辦遷盟回台募款餐會，台獨聯盟主席張燦鍙與台獨聯盟美國本部主席郭倍宏在會中宣布將主戰場遷回台灣，演講舞台上掛著一副對聯「獨立是唯一活路、返鄉是天賦的人權」，台獨聯盟是被國民黨視為叛亂團體，郭倍宏開場宣布，他們將展開一連串台獨盟員返鄉與現身行動。我們當時在台獨聯盟在美國聖地牙哥舉辦組織管理課程，黃國書以市議會助理的身分報名參加，他也來參加台獨聯盟聯盟的餐會，在現場蒐證紀錄報告。黃國書和柯景昇（前台北市議員）、李登財（前台南縣議員）坐在一起，黃國書回來絕對寫了許多黑名單人士的報告，當時的李應元已經在台秘密躲藏七個月。

當時我和林宗正牧師、520 農民運動總指揮林國華、林一雄老師、美麗島事件政治犯李明憲等人到美國見證這場鮭魚返鄉的盛會。我見到當時的陳唐山博士，只能哀傷唱著黃昏的故鄉：「叫著我，叫著我，黃昏的故鄉不時再叫著我，教我一個，苦命的身軀，流浪的人，無厝的渡鳥。孤單來到異鄉，有時也會念家鄉。」海外遊子臉上泛著感傷與淚光，我才深切明白這些黑名單人士想要回台，是多麼不容易一件事，甚至要面臨被判十年以上的黑牢刑期。

當時的台獨聯盟美國本部副主席郭清江博士，開著車載我在會場外兜風聊天，比較不會被監視，他邀請我加入台獨聯盟，這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事，我的兒子即將要出生，我不能讓孩子出生看不到父親，我當場回絕郭清江博士的邀請。我說：「你們這些海外前輩闖關回台被逮捕，我會投入文宣救援工作，聲援你們，請放心。」當年的 9 月，我就投入李鎮源院士即與台大教授林山田、陳師孟 1991 年 9 月 21 日發起成立「100 行動聯盟運動」，我負責這場非暴力抗爭的文宣設計工作，展開一連串的「反閱兵、廢惡法」行動。

1991 年前後，共有二十幾位海內外台獨人士被捕入獄，被捕的異議分子都以刑法一百條「預備顛覆政府」的叛亂罪名起訴。這一年是郝柏村擔任行政院長，全力捉拿海外與島內的台獨份子。1991 年 5 月 9 日，調查局幹員進入新竹市清大校園，從學生宿舍強行押走了歷史所碩士生廖偉程。此外並分別逮捕「獨立台灣會（簡稱獨台會）」成員陳正然、王秀惠、林銀福等人，此即為「獨台會案」。學生與教授並進而佔領台北火車站靜坐抗議六天五夜，最後國民黨不得不於 1991 年 5 月 17 日通過廢除「懲治叛亂條例」，並將陳正然等四人交保釋放。5 月 20 日，知識界「反政治迫害運動聯盟」，發起全民「反白色恐怖及政治迫害」大遊行，兩萬民眾走上街頭，要求郝柏村下台及廢除刑法一百條、情治單位退出校園等訴求。

台灣在威權統治時期，不少被迫流亡海外的台獨聯盟與異議分子，都是國民黨眼中的黑名單。許多的海外從事台獨運動人士，都想盡辦法「翻牆回家」。台獨聯盟的郭倍宏、李應元、王康陸、張燦鍙等人，他們不計個人安危，將回台的計畫付諸行動。

台獨聯盟美國本部主席郭倍宏，搭乘美國西北航空班機，於 1991 年 8 月 30 日晚上 9 點 10 分，手持丁崇真的護照抵達桃園中正機場入關時，被航警局人員察覺有異，經查證確實身分後，郭倍宏闖關失敗被捕。3 天後，「翻牆」回台十四個月，一直和國民黨的軍警與特務大玩捉迷藏的台獨聯盟美國本部副主席李應元，也於 9 月 2 日晚上 7 點在台北市松江路御書園遭調查局人員逮捕。

台獨聯盟的郭倍宏、李應元、王康陸與張燦鍙相繼被捕，這會跟你的先前的報告無關嗎？黃國書離開周柏雅市議員助理工作一年多。轉戰到國會擔任新系立委蔡明憲的國會助理，1998 年擔任台中市議員都還在寫調查報告。我想請問你暗地裡支領佈建津貼，出賣組織與民進黨同志有多久了。

黃國書 2021 年 10 月被爆出是威權時代的「抓耙」，扮演國民黨迫害追求民主、自由人士的線民，卻始終默不作聲。他被抓到當情治系統的細胞後，黃國書宣布「三退」，退出新潮流與立法院黨團，不再連任且於未來將退出政壇，獻身公益為社會服務。尤其前國防部長蔡明憲與新潮流市議員，竟然以為民進黨留住一席為由勸進黃國書參選，蔡明憲被監控時時，刑法一百條已經修正了。蔡明憲等人這樣的民主價值，真是墮落無極限，他們擔心台中市第六選區（中區、西區、東區、南區）的立委席次「變色」被國民黨拿走，現在黃國書回頭想要再參選，真是丟人現眼！

黃國書立委被新潮流一路栽培，從台中市議員到立法委員。黃國書選擇臣服威權，去調查局受訓，甚至甘為黨國鷹犬，他監控的是那個世代所有人的民主自由。台灣超過了半個世紀的特務統治，不知有多少政治犯，承受住多少特務的嚴刑拷打，這些民主前輩被判處了多少年的監禁，又有多少人因為被抓耙子告密，而被處以死刑。有人選擇反抗獨裁，挑戰威權政體，令人尊敬懷念。你對得起在天上的李應元、王康陸、蔡有全、鄭南榕嗎？黃國書從學生時代起到擔任國會助理，一直都在擔任情治單位的線民，領取線民費用，民進黨成立後，他照領不誤。

黃國書除了提拔他的利錦祥之外，黃國書最後連自己的老闆蔡明憲都打小報告，我們都知道黃國書立委至今死不承認叫硬拗，完全沒有真相，你不要跟我鬼扯什麼被情治人員威脅。黃國書到現在還不曾說清楚當線民的事，請問你當線民身份何時結束，你不用交代嗎？轉型正義不能打折，黃國書有沒有做了對不起民進黨同志或台灣的事，才是民進黨要查明的真相，這也是台灣轉型正義最重要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