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於高雄大寮的外省移民子女龍應台寫文章有一個習慣,她不太願意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而喜歡虛構與自己意見對立或唱和的輔助角色,目的是為了證明她思想的優越性。
1980 年代,龍應台在當時的主流報紙上虛構了一個叫做「胡美麗」的角色,假裝跟自己的本尊打筆仗。在沒有網路的年代,報紙版面是珍貴的,同一個人可以如此長時間浪費報章空間自導自演,足見其人脈實力。不論是胡美麗或龍應台的觀點,放到今天來看都是泛泛之論、無足輕重,但她透過「拿實體報紙開分身帳號帶風向」的策略,成功佔據了「公共知識分子」的名號。
是人皆有過去,但「自導自演帶風向」並非龍應台的過去,而是她的現在。2014 年,時任馬英九政府文化部長的龍應台故技重施,在兩個媒體上刊登重複的文章,批評台灣電影《KANO》只是「拍給日本人看的」,「在地台灣人根本沒人討論」。她這次一樣不願意使用自己的真名,而分別署名為「陳錦謀」跟「嚴子林」,並且自稱職業是「水產養殖業者」。
老狗變不出新把戲的「文化部長」
2014 年不比 1980 年代,台灣家家戶戶都有網路,龍應台馬上被熟讀其《野火集》等作品的網路使用者發現,她身為文化部長卻使用假名發表不利於台灣電影文化產業的負面批評,並且涉及不實資訊 —— 在她胡謅的平行宇宙裡,《KANO》「沒人在看」,儘管本片最終票房達到新台幣 3.4 億元,而且獲得金馬獎觀眾票選最佳影片獎。
立委陳亭妃質詢龍應台是否真的撰寫了那兩篇文章,龍應台只說「可笑至極」,並沒有否認那不是她寫的。沒有假名跟水產養殖業者身分的保護,龍應台的氣勢十分虛弱,她不敢說出自己真正的看法,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電影很乾淨,運動讓人感動。」當龍應台暴露自己的身分於世人面前時,她對劃時代的台灣歷史電影《KANO》,唯一願意表態的就只有「這是部關於體育的電影」。言下之意,她不為《KANO》的任何歷史描述背書,而且認為最好大家也都忽略《KANO》讓人感到震撼的歷史場景描述。
真要說原因,就是《KANO》描述台灣人在日治時期作為日本國民的生活樣貌,而且沒有試圖刻意譴責「日本人好壞」,這完全就讓《野火集》作者龍應台不開心。龍應台自詡針砭時弊,但她的批評只建立在一個前提上:「你們這些台灣鄉巴佬讀者要跟我一樣認同國民黨的正統地位,信仰跟我一樣的意識型態,跟我一樣討厭日本人,乖乖被我啟蒙」。龍應台的自戀程度,簡直就跟她不學無術的程度一樣驚人。
沒料又沒膽的冒名頂替者
龍應台個人當然可以不喜歡《KANO》這部電影,但問題卻是,身為內閣成員發表意見是要負責任的。如果她真的非得批評跟詆毀一部讓台灣人感到驕傲跟感動的電影,她可以辭職之後用本名發表,如此一來,即便再怎麼覺得她欠缺思想深度、受到自身所屬族群的共同意識型態左右,大家也非得尊重她的言論自由不可。
但可惜的是,她作為一個十分平庸的嬰兒潮世代僥倖成功者,龍應台沒有聰明到懂得與時俱進偽造出一個更不容易抓包的角色,也沒有真誠到願意用自己本名負責任的發表意見。她只是跟三十年前一樣,躲在自己因為族群身分跟世代紅利建立的人脈網後面,像隻老鼠一樣偷偷摸摸發表自己十分落伍的「高見」。
像龍應台這種人,有一個英文詞彙可以貼切形容,叫做「冒名頂替者」(imposter)。一個冒名頂替者的特色,就是沒有享受自己擁有的名聲、特權、地位的資格,一路騙上高位。這與「冒名頂替症候群」(imposter syndrome)所指的心理狀態剛好相反,冒名頂替症候群指的是一些社會成功人士,對於自己的成就感到不安,認為只是一時運氣,世人給他們的評價太高,而自己不配享有這些名譽。
龍應台則是真正的冒名頂替者,她得到某些名聲只是一時運氣,世人給她超過她應得的評價跟地位,完全不配享有這些榮耀,但她卻沒發現自己是騙子,還覺得自己值得這一切。
投書《紐約時報》寫玻璃心廢文
跟不上時代的嬰兒潮世代冒名頂替者龍應台最新的一項事蹟是投書《紐約時報》哭訴自己被想要保衛台灣的朋友排擠。有鑑於龍應台喜歡捏造空想角色襯托自己,因此文章中一大堆來自全台灣各地的各式各樣「不具名友人」是否存在,也是個問題。我們退一萬步假設這篇題為〈在台灣,朋友之間反目成仇〉(In Taiwan, Friends Are Starting to Turn Against Each Other)的文章裡描述的人真的存在,她該思考的絕對不是「朋友反目」,而是為什麼自己這麼雷,雷到朋友都不想理她。
文章一開始是這樣的,龍應台閒來無事發現自己住在台東的朋友,發表了一篇她「認為過激」的文章,內容大意是講說:「友人主張台灣人應該保衛自己,做好與中國一戰的決心。儘管已經 60 多歲,這位友人仍發誓必要時會拿起武器。」這樣的貼文想必只有統派覺得過激,任何一個正常的獨派每天都會在自己的社群媒體上看到十幾則類似的貼文,還會彼此按讚打氣。但龍應台卻覺得,她有義務要「啟蒙」這位「迷途的朋友」回到「正途」,因此她十分無禮的私訊對方,居高臨下的指導他:「你的看法是錯的,應該與中國和談,不應該輕言開戰。」講得好像是台灣在主動攻打中國似的。想當然耳,她的友人(假設存在的話)不太高興的回覆她:「要投降你自己去投降。」
龍應台因為自己的傲慢跟失禮,失言得罪了朋友,她寶貴得不得了的個人情緒受損了,這可不能接受!於是,與其選擇與朋友和解,她反而決定把氣出在全部台灣人身上,投書到《紐約時報》說台獨份子撕裂台灣,下略廢文數千字。龍應台表現出來的態度,正是台灣「和中派」一直想講但不敢講的心裡話:這些「和中派」(因為臉皮薄,這類人士如果被是說統派就會跳腳,因此給他們一個比較中性的名稱)認為,抗中保台人士在「傷害他們的感情」。而他們的感受跟想法比誰都重要,只要有人與他們意見不同,那就是對方在「撕裂台灣」。
幼稚老人的憂國
近期檯面上自矜尊貴的和中派代表,諸如傅大為等人的論述前提,都是「你不同意我這麼優越偉大的看法,你就是在撕裂台灣,台灣沒有被撕裂的本錢」。這些人的特色都是「享盡嬰兒潮世代紅利」、「出身特定族群」、「不喜歡被說是統派」,但非常敵視獨派。正因有他們這種人,嬰兒潮世代背上了「倚老賣老、愛耍特權、浪費眾人時間」的集體污名。
某方面而言,龍應台跟傅大為這種人比統促黨更不要臉。統促黨至少願意老實承認自己就是站在台獨的對立面,但龍應台們與傅大為們卻還想要假裝自己中立清高,一邊假裝自己很高貴很理性,一邊態度高高在上地強迫大家接受他們幼稚的情緒勒索。他們演出一副「憂國之士」的模樣,但誰都知道,這是一群在玩具店地上打滾要求大家關注他們情緒、給他們糖吃的「老年幼童」。
台灣政治的悲劇,就是我們要花力氣長照這些政治判斷徹底失能、人格接近破產,完全不值得尊敬的長輩。這就是當個有操守的人最大的缺點,我們認為自己有善良的義務,但龍應台在寫廢文發到《紐約時報》時,可完全沒有這樣為我們著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