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灰色作戰與海上民兵

自中國在亞太區域擴張軍事影響力開始，伴隨與他國的摩擦衝突不斷發生，其中，中國近年來更積極加強在「灰色地區」擴大作戰影響力，建構遊走灰色非武裝區的衝突武力，因此「海上民兵」以民間漁船成為主要部隊。

背景與因素

從在上世紀8、90年代開始，中國東南沿海不時出現偷渡客到他處，以台灣而言，偷渡客藉由漁船掩護到台灣，成了當時「警備總部」(海巡署前身)的防備重點，防治偷渡客和越界漁船事件延伸到中國沿海地區，但也發生過不少中國偷渡客和漁船命喪大海的悲劇，例如「閩平漁事件」，也發生過中國漁船遭到台灣的火砲攻擊。

90年代初，也發生過中國近海執法部隊「劫持」商船事件，引發台灣、香港的高度關注，一艘巴拿馬籍貨輪在台灣以西外海20海浬處求救，疑似有「海盜武裝份子」騷擾他們，卻是中國的廈門海關，台灣的快艇到場立即「拘捕」中國海關成員，事情傳到北京引起緊張，經過交涉途中，雙方決定在香港放人。

1993年香港皇家水警與中國廣東的快艇部隊發生衝突，中國首先越界西貢區以東的水域，英國皇家海軍和水警到場火力支援，中國才撤退，雙方交涉後，事件才落幕。

21世紀初開始，中國海事和漁船需求量大增，海軍與海警的執法和海域主權防衛需求跟著水漲船高，從中國海軍一路建造各式大小軍艦，到至今已經出現戰略性的任務艦，航空母艦和兩棲突擊艦等，不只對台增加威脅，連帶對亞洲其他國家增添壓力。隨著中國成為全球化市場的重鎮，也開啟了中國對外發展實力的影響，也加速了商業的滲透危險。

灰色作戰「極大化」

灰色作戰的本意「未達戰爭門檻且非傳統或非常規的武力使用」，讓被攻擊者無法決定以軍事手段回應，藉此延長決策時間。無論是決策延遲、做出誤判，都可能是敵方的目的，藉由對手內部壓力改變政策現狀，更可轉為顛覆工具，透過網路、手機快速傳播，正改變政治與戰爭本質，結合資訊流操作，混雜宣傳、辯論、圖像與敘事方式，對他國的決策造成時間及輿論壓力。

2012年起，日本與中國在釣魚台列嶼(日本稱尖閣諸島)和東海資源開發爭議上升，開始以海警船艦和海監船多次騷擾日本海域，並宣布在東海海域建立「東海防空識別區」，藉以國際上的防空識別區(ADIZ)一邊對日本師加壓力，並壓縮台灣空防領域。在2016年後，中國海軍變本加厲擴大在東海的遠洋行動，以「無害通過」名義來往宮古海峽、巴士海峽等海域，進行對日、台兩國施加防衛壓力。

以小口蠶食對手非重要利益，從我們熟知的管道上進行謠言散播、假新聞流竄、商業間諜流竄全球各地，製造各國在非傳統威脅上有更多破口，並也從各個民主國家的制度上進行賄絡、滲透，並也影響媒體、網紅等製造流言蜚語，形成一種「中國無須開第一槍，就能對台灣等民主國家蒙受威脅壓力」，也就是所謂的「認知戰」。

當中國極力把「灰色作戰」的空間拓展極大化，也讓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可以選擇使用此戰術對台灣等國家進行滲透，達到「無須用兵而能屈人」的目的，一邊動用軍隊巡弋或製造戰備壓力，另一邊也可以以民間組織的力量進行各種散播謠言、網路破壞、駭客竊取行動等方式，對自由世界進行極大威脅。

此外，中國的威權體制與標榜「中國特色」文化，對「硬實力」運作更倚賴，近年強調的「軟實力」或「銳實力」，北京藉由「三力」穿插運用，企圖改變國際規則和現狀，但政治後座力也隨著後疫情時代下跟著擴散。

海上民兵建立

海上民兵的存在，也是中國的「灰色作戰」中扮演重要角色，從2013年起中國宣布成立「三沙市」開始，也同時建構海上非傳統武力，以南海為轄區的三沙市創立海上民兵部隊。

2015年2月，在永興島註冊立案的國營「三沙市漁業發展公司」招募具專業技能的退役官士兵和大專人才，快速擴充船隊，成為國家支持的民間軍事公司。

海上民兵效忠於中國共產黨黨中央，所有公司、工廠和生產單位都要根據《民兵工作條例》編組民兵單位，接受中國國務院、中央軍事委員會的管制，在狀況升級時由國防動員部直接指揮，各省軍區、分區和地方政府人民武裝部，在平時負責民兵動員，戰時更會直接成為民兵指揮中心，與解放軍及武警部隊聯防體系。

海上民兵成員除備役軍士官組成外，還有為數眾多的黨以下階級組織，幹部編制由原單位轉任海上民兵成員，平時具備海上漁業工作，不僅能平時形成海上生產鏈，也能縮短動員所需的時間。隨著習近平對南海的重視，官方大力整頓海上民兵組織，部分的海上民兵部隊已整備完成。

尤其，當中國面對美日台的海上執法和自由航行的權力執行下，海上民兵的角色變成中國「非傳統」的作戰上關鍵角色，例如：出沒在金門、馬祖海域和台灣西南區域的抽砂船，也跟著對台灣海巡打游擊追逐戰，在趁夜進行對漁船等進行中繼補給，使得台灣在海防巡邏上增添壓力。

去年，中國通過的《海警法》當中，授權武力於海警單位在東海和南海，日本方面在海防巡弋被感壓力外，也對中國的漁船頻頻滋擾下擔憂造成防衛疲憊，為了避免擦槍走火引起美軍介入，海上民兵可依不同戰場狀況變換身分，藉此獲得最大的戰術利益，不僅有利中國對外宣稱實際主權，而且受過訓練的海上民兵可以深入官方船艦所不及的灰色死角，試探其他國家的防衛態勢和反應時間，並從中蒐集情報。

舉例而言，2011年菲律賓聲索主權的黃岩島(菲律賓稱民主礁)，過去多次菲中雙方占據下，菲律賓不敵中國的海警優勢被迫讓中國奪取，並建立起基地。不僅在黃岩島，中國在南海各個戰具的島礁上建造人工島基地，填海造陸進立可觀的基地，並能夠讓大型轟-6轟炸機起降的規模，早已讓南海周遭各國如坐針氈，美軍在南海的領導地位也備受威脅。

以「民」為兵、以「民」為盾

不論是「灰色作戰」還是「海上民兵」，都是以「民眾」的角色做幌子，以人道立場的他國上利用其特色進行滲透，在南海衝突中，中國更運用過去人民戰爭思想，用海上民兵大打騷擾游擊戰，針對美國在亞太區域的用兵觀察，騷擾戰術外還刻意干擾他國任務艦艇的作業，例如在南海遺失的美軍專用的水下無人載具被中國漁船偷走，幾年後被印尼海巡單位撈獲同樣的裝備，而且是中國的仿製品。

綜觀來看，中國海上民兵和一般漁民並沒有差別，在灰色作戰中慢慢地滲透和控制，讓一般民眾無法從中警覺問題，換句話說，在中國實際採取騷擾行動或施攻擊前，根本無從判別其實際威脅程度，使許多問題直到發生異樣後，通誠都來不及反應而輸掉了戰爭和主權。

台灣面對灰色作戰和海上民兵的威脅，傷害程度是首當其衝，從去年香港反送中、武漢肺炎疫情爆發以來，台灣所面對的認知戰絕對高出許多國家程度，其中面對網路謠言、假新聞威脅程度，很多民眾難以察覺真偽，只要有個不慎很容易遭受敵方的政權顛覆而被侵吞，疫情爆發期間，親中份子刻意以「人民」為立場態度製造四有若無的謠言，企圖顛覆當前政權的危險性不言可預。

另外，當前台灣面對海防安全中，西南海域、金馬海域的抽砂、盜漁現象，也讓海巡備感壓力，甚至在3、4月期間敏感時刻，竟有中國偷渡客一路以橡膠艇通過台灣海峽到台中港，以及在金門海域偷渡客被發現後，起出相關物資外，還發現一面類似「政戰部門」的紅旗，引起各界的側目。

但即便明知中國有海上民兵的存在，也很難冒大不諱實施直接武力行動，以免落人口實讓中國能予取予求，如同2014年俄羅斯在克里米亞半島、東烏克蘭衝突中，利用民間軍事公司名義投入現役士兵的作法奪取土地和戰略利益，中國可能效仿俄羅斯的手段強化海上民兵，藉此加強在東、南海的影響力，也讓台海在防備上增加諸多不確定性。

中國以民為兵的手段，多次在南海和台海進行蠶食吞鯨，以及在灰色戰略中以民間立場進行滲透和破壞，台灣必須注意其中的風險和安危，面對非傳統威脅不能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