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八事件 75 週年,回顧當年死傷慘重的三月大屠殺,台籍菁英與百姓死傷慘重。其中,包含多位遭到陳儀欺騙,同意組織「二二八事件處理委員會」做為解決紛爭的協調單位的台灣人。經過漫長轉型正義歲月,作為當年加害系統的國民黨,卻仍荒誕言論百出。本報訪問二二八國家紀念館館長楊振隆,回應不實流言與三月大屠殺弔詭之詞。
假允諾二二八處委會 真策劃大屠殺
75 年前,台灣社會得知國民黨政府查緝私煙殺死無辜百姓,抗議民眾又在行政長官公署前受到機槍掃射的消息後,許多民眾紛紛採取政治談判路線與武裝路線兩種應變方式。選擇以政治談判處理的台籍菁英,組成「二二八事件處理委員會」。3 月 1 日,處委會經過陳儀同意,由官民雙方代表組成,成為解決紛爭的正式協調單位。
然而,當年陳儀一面答應二二八處委會的設立,一面卻與蔣介石政府共謀一場針對台灣人民的無差別屠殺。3 月 5 日,陳儀已接獲蔣介石即將派兵來台鎮壓的急電,但當蔣渭川質疑陳儀利用他來平息眾怒,但骨子裡卻向中央請求調遺軍隊來台鎮壓時,陳儀竟然睜眼說瞎話地回答,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台灣人民的事。隔日,陳儀又再急電蔣介石,表示駐台兵力不足,要求中央派遣兩師的軍隊來台鎮壓。到了 3 月 8 日,中國派來的二十一師抵達基隆港,並開始了對台灣民眾的瘋狂大屠殺。當年當時警總參謀長柯遠芬還曾說過:「寧可錯殺 99 個,只要殺死 1 個真的就可以」可見當時的士兵根本就是無差別屠殺。
歷經白恐難以回朔 怒駁國民黨稱「沒死幾個人」
針對三月大屠殺的死亡人數雖眾說紛紜,許多研究已指出至少有上萬人犧牲。彭明敏「自由的滋味」稱 2 萬人被殺、史明「台灣 400 年史」稱十多萬人被殺、林木順「台灣 2 月革命」說不下一萬人、辜寬敏「台灣青年」主張 5 萬人,台灣教師聯盟精確指出有 1 萬 8285 人至 1 萬 9418 人被殺,228 和平公園的紀念碑也寫死傷上萬人。
中國軍人踏上台灣領土,未經審判殺死民眾可稱是戰爭罪行。然而,今年張亞中表示,台灣主流論述都將二二八視為大屠殺,不過二二八基金會從 1995 年 10 月 7 日開始受理申請受難者補償,到 2017 年 5 月 2 日的最新資料,死亡 685 件、失蹤 180 件,總數 865 件跟死亡幾萬人,跟大屠殺實在差很多。
對此,二二八館長楊振隆憤怒表示,當年三月大屠殺,不像白色恐怖期間還留有資料,而是軍人一上岸直接無差別屠殺,都沒有資料可考。因為並未經過審判,中間幾十年又經過白色恐怖,證據不但難以回朔,許多受難家屬也害怕受到牽連而選擇自動失憶,不敢去提這段過去。作為當年三月大屠殺的受難家屬,楊振隆回憶,從小家人不曾對此多提及,他也是到了成年後,才知道害死家人的 228 事件到底是什麼。
同時,申請賠償需有文字與證據紀錄,楊振隆指出,當年若遭戶政單位紀錄下某位家人為 228 死亡,政府的動機絕不是不是對歷史負責,而是要註記你,也可能因為這樣對那些家庭有監控。因此,許多家庭也並未在報戶口時寫上因 228 而死亡,楊振隆表示,即便目前已知當年基隆死傷很嚴重,官方都說 2000 人了,但基隆現在來申請賠償的也不到 200 個。嚴重低估的死亡人數應被視為系統與制度下的缺憾,今卻成為國民黨駁稱沒死幾個人的證據,楊振隆表示,這是對受難家屬而言最生氣的一點。
官逼民反、執法過當的弔詭之詞
針對過去國民黨主席馬英九曾經表示當年的衝突是官逼民反,當時的執政黨難辭其咎,楊振隆也表示這樣的說法非常弔詭,很反對這種說法。楊振隆表示「直白的說,你也不是我的官、我也不是你的民」,官逼民反這種各打二十大板的說法相當不合理。當年國民政府只是代為接收台灣,若以官逼民反、執法過當等詞彙打算含混過去,實在太避重就輕。
針對當年二二八事件,楊振隆表示,他認為甚至可以看成是兩個不同民族的衝突,只是台灣人比較溫和。或許當年確實有部分台人攻擊發生,但大多都為棍棒之傷,相較軍隊上岸造成大規模無差別的屠殺,實在無可比擬。就此斬斷台灣一代優秀的本土菁英,這樣的代價也是不成比例的。
雖然台灣社會中針對三月大屠殺的荒誕說法仍層出不窮,但楊振隆表示,他對今天的年輕人非常有期待,也對未來青年世代對歷史的看法相當樂觀。他指出,反而對於五六年級生他更為痛心疾首,因為他們經歷過白色恐怖、較沒有相關的認識,甚至覺得不重要了,228 好像是必然發生的,也接受國民黨將這場屠殺受害者定義為暴民,覺得很久了、過去就算了。但對於七八年級以後的世代,他認為反而會比較好,起碼現在課本有講了。因此,楊振隆也表示,他認為面對許多想要翻轉歷史真相的說法,對年輕世代而言,未來會在真理越辯越明的情況下走向樂觀的發展,不必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