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除了台獨運動,別無所求,這是我對待生命浪漫的方式。
–台獨聯盟前主席黃昭堂
2020 的總統與國會大選對台灣民主的命運,乃至於台灣獨立的未來而言,都具有相當的戰略意義。1972 年美國尼克森總統訪中,宣告美中關係正常化,兩岸關係進入日本學者若林正丈所說的「七二年體制」,一方面它確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中國」代表權,另一方面也確認了兩岸關係「和平解決」的美國方針,這意味著不能讓兩岸之間的軍力失去平衡。因此,透過美國的介入,維持兩岸實質的分裂,在兩岸之間達成和平的解決協議之前,從外部支持台灣實質上獨立。
七二年體制後的「新陣型」
「七二年體制」與台灣政治民主化制約了中國的對台方針,在這雙重制約的情境下,中國的對台方針出現了長時段的探索期與確定期。2000 年陳水扁當選總統到 2006 年連宋聯袂訪中,是中國對台的第一次探索期,後來確定了「以商圍政」的對台方針,這個方針在 2008 年馬英九勝選及其親中立場的催化之後,有效地滲透進台灣社會,直至 2014 年爆發太陽花學運後,才稍稍阻斷了其進程,也讓中國的對台方針進程,進入第二次的探索期。
2018年的縣市長及議員選舉是中國在後太陽花時期,對台「新陣型」的第一次練兵。這新陣型主要由地方派系、保守的社會勢力與親中傳媒所組成,並取得不錯的「戰果」。國民黨的建制派無力阻止韓國瑜的出線,證明中國對台新陣型已經有能力越過國民黨這個在地的建制政治代理人,直接扶植在地買辦。
如果台灣人民在 2020 大選無法阻止韓國瑜,無法將韓國瑜的得票數壓低至 500 萬以下,中國的對台方針將正式從「直接影響」進入「間接管治」的階段。而中國的下一步,就是瓦解「七二年體制」。也就是說,在不動搖「和平解決」的美國方針前提下,透過對台灣民主政治的操弄,製造「和平統一」的「民意潮流」,屆時,美國沒有立場阻擋台灣向中靠攏「香港化」。
史上最詭異的選舉
而 2020 大選,也可以說是台灣有史有來最詭異的一次大選。香港爆發的反送中運動,讓台灣人民產生前所未有的「亡國感」,讓蔡英文的民調自民進黨初選結果底定後,就一直維持在高檔,隱憂在於,這主要是拜選民的高度表態所賜,民調的趨勢顯示蔡英文的民調很早就已經來到「天花板」,香港運動對台灣執政黨的正面效應,恐怕已經來到盡頭。
另一方面,國民黨挾著 2018 地方大選的勝利,以及民進黨在 2016 年拜「學運紅利」所賜,在過去泛藍優勢選區所奪得的席次,這次都有翻盤的風險,如果這些拉鋸選區無法守住一半以上的席次,新國會恐退回泛國民黨陣營掌握 60 席以上實力的席次分佈。即使成功守下總統,由泛藍掌握的新國會,同樣會是本土執政的重大危機。
中國已經不再是台灣民主的「旁觀者」
中國已經不再是台灣民主的「旁觀者」,其滲透已經能直接干預與介入台灣民主,被不當操弄的民主政治,也將不再是能制約中國的地緣政治因素。2020 大選對中國對台方針的持續探進而言,有重大的戰略意涵,2020 大選也是對台灣民主的重大考驗。2018 年的地方選舉,證明在正常民主國家中的正常社會爭議,最後都有可能成為助長中國滲透的管道,它也能藉由「微幅」震盪藍綠板塊,細瑣化社會議題的方式,來瓦解「進步本土」擴大民意基礎的能量。
在這個新變局之下,獨派必須肩負抗中保台的第一道戰線責任,盡力在國會中取得席次,推動抗中與反滲透的立法。同時,面對中國將社會議題切割與瑣碎化以影響社會輿論的陣地戰式包圍戰法,獨派也必須有意識地接合各種進步議題,努力為「進步本土」保留能量。正如吳叡人先生所說,在台灣身為一個獨派是一件需要拚命的事,這是台灣的歷史運命,也是獨派無法逃避的職志。最後,僅以台獨聯盟前主席黃昭堂的話作結,台獨「是我對待生命浪漫的方式」,願與各位獨派友志共勉,共同扶持。